“哎喲,這馬車可真氣派啊!”
“東家在哪兒?怎麼還不出來?”
“這些侍衛好生威武,還帶著佩刀呢。”
淩曦還沒來得及下車,就已經被村民們的“熱情”給震住了。她將車簾挑開了一條縫,悄悄看了一眼外麵的情況。
“景大人,真是抱歉。我也是沒想到,這洪村的田地居然是屬於淩府的,是我給您惹麻煩了。”
相比起淩曦的不自在,景煜卻顯得從容淡定了許多。
“無妨,又不是你讓洪迎梅來攔車隊的。既然遇上了,必定是要管一管。”
正說著,孔千山就提著衣擺匆匆忙帶著人過來替他們解圍。
“都散開些,車上的可是大理寺的景大人和淩評事,都別不懂規矩。”
問詢匆匆趕來的村長洪耀也幫著維持秩序。
“大家安靜,別驚擾了東家。”
有了兩人的幫忙,聚集的人群總算疏散了些,淩曦這才深吸一口氣走出了馬車。
然而隨著她的現身,原本好不容易平息下來的村民們再次爆發出熱烈的驚呼聲,而這種“熱情”在村民們見到景煜時達到了鼎沸的程度。
要不是有蕭然和大理寺隨行的侍衛們在,僅憑孔千山帶的那幾個縣衙的衙役,根本鎮不住場子。
“都肅靜!”
孔千山扯著嗓子大吼了一聲,差點沒破音。
淩曦也沉下臉來,抬手示意眾人安靜。
“本官乃是大理寺評事淩曦,也是淩府的二公子。今日途徑濯縣,巧遇洪姑娘攔路告狀,提到了秧苗意外受損的情況。本官便與大理寺卿景大人前來查明真相。”
她說完往旁邊挪了一步,將話語權交給景煜。然而景煜已經打定了主意,讓淩曦全權處理此事。
“既然洪村的田地歸屬於淩府,此事便交由淩評事處置。本官今日同行前來,隻是為了做個見證。”
淩曦驚訝,“大人?”
景煜淡淡道:“你是東家,案子自然該你來查,就算是本官對你的考核。”
聽到最後半句,淩曦果然不再推辭。她沉下心來,恭敬地拱手領命。
“是!”
說話的功夫,洪耀與他的女兒洪迎梅一起擠了過來。
“爹,您看,這就是咱們的東家。”
洪耀目不轉睛地看著淩曦,隨即提著衣擺就要下跪。
“小人洪耀,是洪村的村長,給東家磕頭了!”
“不必如此。”淩曦伸手扶住對方,“您是村長,那這村子裏的事情您一定都很清楚吧。接下來還要勞煩您帶我們在村子裏走一走,看看秧苗受損的情況。”
“當然,當然!”
洪耀從未見過淩曦這樣精貴的公子,不僅長得好看,脾氣也好。他之前還在擔憂,秧苗受損後影響今年的收成,東家知道了還不知道要何如處置他們。
沒想到蒼天有眼,居然派了個這麼年輕俊俏又好說話的東家來幫他們查案。
“東家您請看,從這一片往東直到界橋的位置,都是咱們洪村的土地。”
淩曦頂著烈日眺望了一番,眉頭不由得蹙了起來。
隻見稻田裏的僅剩零零散散的綠色秧苗,其他的要麼倒在水裏,要麼都幹死了。
“這麼嚴重?”
洪耀在一旁捶胸頓足,“這片田地可是我們洪村的命根子啊,開春的時候辛辛苦苦培育的秧苗,如今全死了。光靠去年餘下的那些米麵,可撐不到冬天。”
其他村民聞言也跟著附和。
“是啊,沒有收成,大家入冬都得餓死。”
“我家上有老下有小,要怎麼活?”
“都怪七舍村的那群畜生,我看他們就是想逼死我們,好獨占了界橋。”
“就是!七舍村的人不讓咱們好過,咱們不如和他們拚了算了。”
“打去七舍村,燒了他們的房子!”
原本隻是抱怨兩句,誰知說著說著就變了味道,眾人的戾氣如同野火一般熊熊燃燒起來。
“放肆!你們是村民,不是土匪,豈有闖入別人村舍燒殺搶掠的道理!”
淩曦猝然爆發,強大的氣場一下子席卷現場。
不僅如此,隨行的衙役們也隨著她的嗬斥聲拔出了腰間的佩刀,更是嚇得這些村民一個個寒蟬若禁。
洪耀也被嗬斥地抖了抖身子,“東家息怒!他們就是心頭窩火,隨口抱怨兩句。”他一邊解釋一邊指著幾個年輕的小夥子發火,“都鬧什麼?東家還在這呢!你們幾個臭兔崽子再胡說八道,惹惱了東家,今晚回家別想吃飯!”
其實這些村民都是隻會種地的老實人,要不是秧苗被毀,也不至於氣到這個份上。
淩曦心裏同情理解他們,但表現出來的態度還是很強硬。
“我既是你們的東家,也是大理寺的評事。你們既然請我來查明秧苗受損一事,就要聽我指揮。
倘若這些秧苗真的是七舍村的毒死的,我定會讓官府追究責任。但你們作為洪村村民,絕不允許做出燒殺搶掠的事情。
否則,無論是大理寺還是淩府,都絕不輕饒!”
聽到淩曦這麼說,村民們這才偃旗息鼓地放棄了去七舍村討說法的打算。
但同時洪迎梅也湊了上來,“東家放心,我們的性命都是由您做主,您讓我們往東,我們不敢往西。但眼下您也看到了,地裏的秧苗都死了個幹淨,這要我們一村老小怎麼辦?”
“是啊。”
“沒了秧苗,就沒了稻米,咱們吃什麼啊。”
“還請東家做主,救救我們這些可憐人吧……”
洪迎梅幹脆帶頭跪在了淩曦腳邊,“求東家救救我們!”
這次不等淩曦阻止,眼前已經烏央央地跪了一片。
她深深看了一眼洪迎梅,盡管知道對方是故意賣慘,但還是沒法狠心不管。
“洪村的困境,我回府之後會與父親商議解決。眼下最重要的查明秧苗受損的緣由。大家應該也不想憑白受了這個委屈吧?”
聽她這麼說,村民們這才紛紛起身。
“還請東家替我們查明真相。”
淩曦仔細觀察了一圈,詢問洪耀道。
“之前聽洪姑娘說,是因為有人故意破壞了水渠,所以才導致田地裏的秧苗幹死。是這麼回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