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九姨娘的分析，宋旌華發出不屑的嘲笑聲。
“你這話也太好笑了，淩曦和沈逸航都在大理寺任職，自然是抬頭不見低頭見。”
“老爺，其實早在淩二少爺考中榜眼遊街的時候，妾身曾在街上遠遠瞧見過他一次。別的不說，光是淩二少爺這長相就已經是人中龍鳳。他這樣的男子，什麼樣的女子能配得上？”
九姨娘說著停頓了一瞬，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宋旌華的表情，見對方正在仔細聽自己說話，這才繼續分析道。
“所以啊，妾身以為淩二少爺之所以能對女子坐懷不亂，未見得真的是他定力強，而是之前那些女子恰好不是他所喜歡的。”
“妾身還聽說，淩二少爺剛回京都城的時候，就陰差陽錯地認識了沈少卿。之後沈少卿便對淩二少爺多有庇護，甚至連淩二少爺入大理寺，都是沈少卿推舉的。
這兩人好得可跟親兄弟一樣！”
宋旌華若有所思地摸索著下巴，將之前發生的事情在腦海中快速地捋了一遍。
安插去青竹苑的瘦馬可都是他花了大價錢買回來的，無論是模樣還是手段都是已一頂一的，淩曦沒理由不動心。
難道他真如同九姨娘所言那般，對女子不興趣？
再想想沈逸航，無論是家世、地位、樣貌都還算是出挑。尤其是對於剛到京都城的淩曦來說，簡直是再完美不過的巴結對象。
京中紈絝好龍陽的也不是沒有，沈逸航年紀也不小了，卻一直沒有傳出定親的消息，難道就是因為喜歡男子？
如果是沈逸航主動要求的話，淩曦難免不會為了前途委曲求援。
而且就憑淩曦長成那副男狐狸精的樣子，跟著沈逸航未見得就是委曲求全，說不定還是他恬著臉求來的。
想到這，宋旌華瞬間茅塞頓開。
“原來如此，我說呢，這世間難不成真有柳下惠不成？”
他牽住九姨娘的手，把人拉到自己懷裏坐著。
“還是你通透，一下子就找到了症結所在。若是這次事成，老夫定要好好賞你。”
……
有了大致的方向，宋旌華更是變本加厲地派人盯梢淩曦。同時他找人編排淩曦和沈逸航的關係，並且四下傳播流言蜚語。
一開始眾人聽聞此事也都不以為意，一笑了之。可耐不住宋旌華大把大把地撒銀子，讓茶館說書和酒樓唱曲兒的姑娘都將這事當做談資笑柄傳出去。多說幾次，三人成虎，還當真有人偏聽偏信。
這日淩曦和沈逸航在衙門裏碰麵，準備一起去調查某樁案子的線索。兩人在等待衙役集結的過程中閑聊了兩句，誰知卻聽到有人竊竊私語的調侃聲。
“沈少卿和淩評事的關係果然很好。”
“是啊，淩評事人長得好看，做事又牢靠。沈少卿自然願意多親近淩評事。”
“嘿嘿……”
淩曦率先注意到這個情況，直接停止了和沈逸航的閑話，指著幾個正在說笑的衙役詢問。
“再說什麼？”
幾人像是被踩到尾巴的貓一樣，瞬間噤聲。
淩曦眯眼，“膽子大了，居然敢當著我和沈少卿的麵說我們壞話？”
從淩曦的語氣和表情上推斷，眾人知道她並不是真的生氣。猶豫了一會兒，有人壯著膽子開口。
“回淩評事，我們隻是在感歎，您和沈少卿的感情好。”
此話一出，衙役們登時發出善意的哄笑。
淩曦幾乎在瞬間就察覺出不對勁，點著小五的名字，叫他出來解釋清楚。
“說吧，你們又在鬧什麼幺蛾子？難不成是想讓我和沈少卿請客喝酒？”
小五一邊摸著後腦勺一邊笑嘻嘻詢問，“淩評事當真不知嗎？”
“知道什麼？”
“外麵的人都在傳，您和沈少卿關係密切，比親兄弟還親。”
小五這話說得比較委婉，倒是引來沈逸航的讚同。
“這話說得不錯，本少卿的確和淩兄比親兄弟還親。”說著甚至直接伸手搭在了淩曦的肩上。
誰想此舉卻像是往燃燒的火堆裏添了把柴，惹得眼前的這群人發出一陣陣莫名其妙的歡呼。
淩曦本就覺得古怪，看到這些人的反應後本能地察覺到了什麼。她站直了身子，將肩上的手臂拂了下去。
單純的沈逸航卻沒多想，隻是摸著後腦勺追問。
“小兔崽子們欠收拾了是吧，都鬼哭狼嚎什麼呢？”
話音剛落，就聽到熟悉的嗓音傳來。
“淩曦、沈逸航，你們兩個隨我來。”
兩人尋聲看去，隻見景煜正沉著臉站在不遠處望著他們。原本正在鬧騰的衙役們見了他，也都嚇得紛紛閉嘴。
在跟著景煜去書房之前，淩曦心中已經有了些許猜測。但等她真的聽到景煜的問話時，還是繃不住露出了震驚的表情。
“什麼！？我和淩曦有斷袖之癖？”
沈逸航大嗓門地反問，頭發都炸了起來。
“景大人，這話您是聽誰說的？也太離譜了吧？”
景煜瞥了一驚一乍的沈逸航一眼，轉而看向淩曦。
“此事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若是有人以此為借口攻擊大理寺，多少會有損衙門的清譽。所以，本官希望你們能給個解釋。”
淩曦在聽到這話的瞬間便緊蹙了眉頭，渾身的肌肉都因為戒備而緊繃起來。
“景大人容稟，我和沈少卿行事坦蕩，但凡認識我們的人都該知道這些謠言都是無稽之談。不過下官認為，此事不可能是空穴來風。能夠傳到大人您的麵前來，怕是有人故意煽風點火。”
景煜頷首，“你的猜想不錯。本官已經命人調查了此事，所有消息的來源都出自酒肆或茶樓等地。應該是有人故意為之。”
聽到這話，淩曦的神情更加凝重了。
她原身為女子，所以在宋旌華和宋嫣利用女人勾引自己，給自己下套的時候，她一點兒都不緊張。
但眼下傳出的謠言卻是涉及她和沈逸航的關係，這讓淩曦不得不緊張警惕。
許是看著她的神情太過嚴肅，沈逸航故作輕鬆地安慰道。
“無聊之人的幾句閑話罷了，淩兄不必放在心上。況且我長得也算是英俊瀟灑，你能和我傳緋聞也算不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