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曦轉身的動作頓住，就連沈逸航也蹙著眉頭看了過來。
“這個張子左是不是嘴巴長瘡了？不會說話可以閉上嘴，沒人想聽他胡說八道！”說完還不忘安慰淩曦，“我看他是知道我們過不了多久就能提審李錦甫，所以才搞了這麼多幺蛾子擾亂你的心智。說白了，他就是做賊心虛。”
淩曦猶豫了一瞬，“你先去李錦甫那等我，我出去會會張子左。”
“不是，你該不會真的相信他的鬼話吧？”
“我是去抽他的嘴巴子。”
淩曦走了幾步又回頭衝沈逸航揮了揮手，示意他放心。
大理寺門外，張子左就站在自己的馬車旁，手裏把玩著腰間的玉佩。瞧見淩曦出來了，他也隻是點了點頭。
淩曦在距離對方一丈遠的地方停下腳步，手肘放鬆地搭在腰間的佩刀上。
“你來做什麼事？”
張子左邪氣一笑，“傳話的衙役沒跟你說嗎？我是來給你通風報信的。”
淩曦眯了眯眼，心中突然覺得今日的張子左似乎有些不對勁。
“那我現在已經出來了，你有什麼忠告，我洗耳恭聽。”
張子左聞言總算放下了手裏的玉佩，站直身子。
“我想勸淩司直在今日午時之前，將嫌犯李錦甫，連同赤霄丸一案全部移交給刑部審查。”
淩曦眸底充斥著震驚和嘲諷之色，不由得往前湊了湊。
“你喝酒了？”
張子左哈哈大笑兩聲，整個人慵懶地靠在了車廂上。
“你沒聽錯，我的確要求你把李錦甫交給刑部。你若是照辦，那今日大家都能平安無事。但你若是拒絕……”
“你當如何？”
“不如何，不過是午時過後，淩府便會迎來滅頂之災罷了。”
看著張子左決然瘋狂的眼睛，淩曦的直覺告訴她，對方沒有撒謊。淩曦收斂了臉上的情緒，整個人的氣勢陡然拔高。
“你究竟做了什麼？”
張子左先是嗤笑了一下，隨即伸出手指放在唇邊噓了一聲。
“你應該知道，赤霄丸裏麵加了藤麻子，一旦被人服用便可能引起猝死。今日恰好是明嫣郡主的生辰，我不過是在淩初暖獻給明嫣郡主的壽禮當中混入了大劑量的赤霄丸粉末罷了。
人人都說明嫣郡主是濟安侯和長樂公主的掌上明珠，每年生辰時連太後和皇上都會賜下禮物。你說如果皇室的人知道淩府的壽禮居然有毒，他們會怎麼做？”
“！！！”
淩曦聞言心髒咚地往下一沉，拽住張子左的衣襟，重重地將人抵在了車廂上。
不遠處正在站崗的衙役見狀還以為兩人打起來了，下意識拔刀想要衝上前幫忙，卻被淩曦及時喝退。
“都別過來！”
衙役麵麵相覷，紛紛收刀後退。
“是，淩司直。”
淩曦冷厲的目光如果刀刃般來回剮蹭著張子左那囂張又惹人厭的臉。
“你膽敢謀害郡主，你可知這是掉腦袋的罪名？”
張子左卻嬉皮笑臉地糾正道：“不是我陷害郡主，而是整個淩府，畢竟壽禮是淩府嫡長女獻出去的。”
淩曦瞳孔縮緊，一時間沒有說話。
片刻之後張子左拍了拍淩曦的手腕，低聲勸解道：“你看，我之前明明已經勸過你了，讓你不要再查李錦甫的事情，你偏不聽。這下好了，你把我逼上絕路，大家都沒好果子吃。”
“沒好果子吃的隻有你。就算濟安侯府那邊追究下來，這壽禮也是你準備的。”
“可我已經是淩府的女婿，而且眼下正得淩尚書的看重。若是淩府和濟安侯府關係好也就罷了，可我已經調查過了，因為你和明嫣郡主傳過的那些流言，導致濟安侯每次看到淩尚書都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說到這，張子左將淩曦推開，重新將衣襟整理妥當。
“該說的話我已經說完了，給你一個時辰的時間把人送到。否則，午時一過賀禮獻上，一切就都晚了。”
“站住！”
張子左轉身等車，全然不理會淩曦的話。看著對方囂張離去，淩曦兩隻手都攥緊成拳。
“淩曦！”
身後傳來沈逸航的聲音，他等了許久都不見淩曦返回，便不放心地找了出來。
“張子左呢？被你趕走了？”
淩曦深吸一口氣，扶手摁住了額角。
“這個瘋子！”
“你怎麼了？”
淩曦思考了一瞬，在確定這件事是自己一個人解決不了的之後，便拽住沈逸航的胳膊轉身往回走。
“去見景大人。”
片刻之後，三人齊聚在正堂當中，淩曦還譴退了所有的衙役。
沈逸航被她這舉動搞得也跟著緊張起來。
“到底怎麼了？張子左他說了什麼？”
淩曦咽了口唾沫，目光從沈逸航轉到景煜身上。
“景大人，沈兄，我有一件事恐怕要麻煩你們。”
沈逸航還沒問是什麼事，便拍著胸脯保證道：“有什麼事你但說無妨，咱們哥倆兒誰跟誰啊，隻要我能做到的……”
“我需要使用你們的令牌，將李錦甫轉交給刑部審理。”
“……”
沈逸航沒說完的半句話哽在喉頭，好半晌才咽了回去。
“什麼！？我沒聽錯吧，你居然要把李錦甫交給刑部？你瘋啦？他可是咱們辛辛苦苦才抓回來的。”
相比起沈逸航的抓狂，景煜卻是冷靜了許多。
他雖然也心生不解，但卻相信淩曦不會背叛大理寺，偏袒刑部。否則她直接悄悄把人送給張子左便是了，何必多此一舉提前說出來。
“張子左剛才來過，他用什麼威脅你？”
淩曦吸氣，“整個淩府的性命。”
“？！？！”
這下不僅是沈逸航目瞪口呆，就連景煜也蹙起了眉頭。
“怎麼回事？”
淩曦三言兩語將張子左的話複述了一遍，“他在淩府獻給明嫣郡主的壽禮中混入了大量的赤霄粉，一旦壽禮打開，恐怕會危急郡主性命。”
“他瘋了！”
沈逸航回過神來，簡直氣得原地跳腳。
“他自己作死也就罷了，居然還拉著整個淩府下水。不行，我們必須阻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