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子左原本是想讓淩宇堯幫著自己說話,結果非但沒從淩曦那討到好處,還被淩宇堯諷刺了一波。
回到浣陽苑,淩初暖喜笑顏開地迎了上來。
“夫君去哪兒了?剛才牙行的人把地契送來了,咱們什麼時候去看看吧?”
張子左本性並非純良溫和之人,方才在淩宇堯和淩曦那碰了壁,此刻便幹脆將怒火撒在了淩初暖的身上。
他全然不理會新婚妻子的問話,粗暴地把人推到了一旁。
“誒呀!”
淩初暖腳下一崴,差點摔倒,幸虧丫鬟眼疾手快將她扶住。
“小姐當心啊!”
淩初暖堪堪站穩,便瞧見張子左已經獨自一人進了房間,還發泄似地將門板給摔上。
丫鬟驚得一哆嗦,忐忑不安道:“姑爺這是怎麼了,竟然對小姐您發脾氣?”
淩初暖也是滿腹疑惑,雖然相處的日子不長,但張子左在她麵前一向保持著儒雅溫和的假象。像剛才那般發怒的樣子,還是頭一遭看到。
“許是公務上遇到了什麼難事?”
丫鬟有些不滿地嘟嘴,“就算是公務不順利,也不能拿小姐您出氣啊。剛才要不是奴婢把您扶住了,小姐可就要崴腳了。”
“行了,你先下去吧,我去看看夫君。”
雖然心中多少有些不滿,但淩初暖在下人麵前還是盡量幫張子左維護形象。夫君是她自己選的,如果張子左不是個好東西,那豈不是說明她淩初暖的眼光也出了問題。
如此想著,淩初暖輕輕推開了房門。
“夫君?”
外間沒有看到人影,反倒是內室突然傳來一陣杯盤落地的刺耳響聲。
“夫君!?”
淩初暖一個激靈,擔憂地快步衝了進去。卻見張子左將放在桌上的茶杯掃到了地上,整個人撐在桌沿上喘著粗氣,像是一頭被激怒的雄獅。
眼看有人不經通報闖了進來,張子左下意識朗聲嗬斥。
“誰讓你進來的?出去!”
淩初暖心裏咯噔一跳,本能的畏懼感讓她後退了半步。但一想到眼前這人是自己的夫君,而自己還是這淩府的大小姐。
淩初暖這才強忍著不適,緩慢且小心地走向張子左。
“夫君是不是遇上了什麼煩心事?怎麼突然發脾氣了?”
其實張子左在發現自己吼得人是淩初暖之後,就知道失態了。淩初暖作為淩府大小姐,萬一因為此事拿喬作態鬧起來,宋嫣和淩宇堯那邊都不好交代。
眼下淩初暖非但沒有生氣,反而主動詢問自己的情況,張子左毫不猶豫地低頭認錯。
“抱歉,剛才是我錯了,我不該凶你。”
看到自己的夫君恢複了溫柔的模樣,淩初暖懸著的心才終於放了下來。她踱步上前,小鳥依人地挽住了對方的胳膊。
“那你給我說說,究竟什麼事惹你生氣?”
張子左原本不想說的,但思索了一會兒還是忍不住開口。
“初暖,剛才我去啟明苑了。”
“你去找父親?”
“不是,我是聽說淩曦在那,才故意去找他的。你知道,我如今身在刑部,總想著竭盡全力為父親辦好差事。這樣才能給淩府長臉,也不辜負父親的栽培。
誰知最近發生了一起案子,需要大理寺配合調查。可淩曦卻處處與我作對,刁難於我。剛才我實在是氣不過,才去啟明苑找淩曦,想要當著父親大人的麵和他好好談談。可他!”
說到一半,張子左就氣惱地停了下來,並且重重地捶了一下桌麵。
“我知道自己隻是淩府的女婿,比不得淩曦是父親大人的親生兒子。但這並不代表淩曦就可以在公務上刁難我,私底下還嘲諷我。”
“淩曦他找你的麻煩?”
聽到這裏,淩初暖整個人也如同炸了毛的野貓,連指甲都伸得老長。
“淩曦他就是這樣,自從來到京都就不停地惹麻煩,好像我們整個淩府都欠了他似的!夫君不必和這種人置氣,傷了身子就得不償失了。”
張子左挑眉,“我早就想問了,聽聞淩曦是去年科考之前才從蜀中來到京都的。那他的生母……”
“哼,不過是個身份低微的賤人罷了。當初靠著點姿色勾引父親,才有了淩曦這個賤種。不過淩曦也隻能止步於此了,明明科考時中了榜眼,但父親卻不願意收他入刑部。可見,父親心裏根本是沒有把他當成親兒子對待。”
對於淩初暖的判斷,張子左總覺得有些不妥。
就拿婚宴上大量賓客隨著淩曦與景煜一同離去,以及剛才在啟明苑的事情來說。淩宇堯雖然沒有明顯地偏幫他們其中的任何一個,但卻似乎對淩曦有著莫名的信任與親近。
這份信任與親近,甚至連淩府的嫡長子淩元沛都遠遠比不上。
“夫君怎麼還皺著眉頭?”
淩初暖打斷了張子左的思緒,拉著他坐到了椅子上。
“淩曦這個人我也是打過幾次交道,別看他老神在在,一副對任何事情都了如指掌的模樣。但母親說了,其實他是色厲內荏,因為自己私生子的身份感到自卑自負。
下次淩曦如果還敢對夫君不敬,你大可用自己的身世鎮壓他。到時候看看到底是誰丟人現眼。”
張子左扯了扯嘴角,勾出一抹不怎麼真誠的微笑。
“多謝夫人開解。剛才你說,牙行把地契拿來了,那咱們明日選個時間去看看。”
“好啊!這布置新宅可麻煩了,夫君公務繁忙,我會找母親幫忙一起打點。”
淩初暖絮絮叨叨地講述著對未來的期望,但這些話卻從張子左的左耳入右耳出,沒一個字真正聽進了心裏。
他還在思考淩曦故意拖延提審霍子軒的事情。
拿不到證人的口供,便無法將髒水徹底潑到淩曦身上。但與此同時大理寺也沒辦法利用霍子軒定罪李錦甫。
如此想來,隻要接下來叮囑福壽堂停止往赤霄丸裏添加藤麻子,他與李錦甫便能高枕無憂。
時光飛逝,距離淩曦結束休假隻剩下一日。
就在她悠閑地坐在院子裏曬著太陽,吃著芷柔剝的水果時,突然有大理寺的衙役找上門來。
“淩司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