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算！”
不等張子左開口，淩曦便搶先截過了話頭。
“既然要查，那就查個水落石出。李錦甫，你可敢讓其他大夫前來查驗這粒藥丸？”
李錦甫眼皮一抽，“就算要驗毒，難道不該送去官府勘驗？”
朱捕頭忍不住怒懟道：“送去官府？你一口氣把大理寺和刑部的人都叫來了，那這證物該交給誰？萬一大理寺與刑部調查出來的結果相反，又該以誰的為準？”
淩曦再次提議，“既然福壽堂堅定地認為自己的藥材沒有問題，又何必糾結是在哪裏進行勘驗。當著大家夥的麵把事情調查清楚，豈不是更能還福壽堂的清白？”
此話一出，四周的百姓紛紛支持。
“對啊，剛才那麼囂張，現在怎麼突然怕起來了。”
“要驗就現場驗，把藥拿去別處，誰知道出來的結果是真是假。”
“就是，要查就在這查。”
麵對路人的起哄，李錦甫幾乎咬斷後槽牙。
淩曦繼續向張子左施壓，“對於這個提議，張員外郎覺得如何？”
張子左嘴角抽了抽，目光環視一圈最終落在李錦甫的身上。
“既然淩司直都這麼說了，那你就照辦吧。”
“可是……”
“沒什麼可是的。你不照做，大理寺又該懷疑你我勾結了。”
話說到這個份上，李錦甫自然沒辦法再反對。
“那，誰來界定赤霄丸是否有毒？”
淩曦與張子左同時開口，“我來找大夫。”
說完之後兩人互相對視一眼，氣氛再一次變得劍拔弩張起來。
最後竟然是霍梓軒提議道：“不如就由大理寺與刑部各尋一名大夫過來檢測？”
淩曦頷首同意，“為了公平起見，我們先將老漢提供的這枚赤霄丸研磨成粉末，再分別交給兩名大夫。”
張子左倒是不反對，“行，就依你。”
最後淩曦派遣了朱捕頭，張子左也調派屬下，雙方人馬一起前去尋找大夫，以達到互相監督的目的。
在等在大夫抵達的期間，霍梓軒拿出工具，當著眾人的麵將老漢提供的赤霄丸研磨成了看不出形狀的粉末。
準備工作剛剛結束，兩名大夫也被帶到了現場。
“快看，大夫來了。”
“好像是善濟堂的李大夫和金大夫。”
“若是論藥材，福壽堂絕對是數一數二。但若是論問診，善濟堂的大夫才是這個。”其中一名看熱鬧的男子一邊說話一邊豎起大拇指，周圍的人還不停地點頭附和。
“說得對，交給善濟堂的大夫來檢測，大家也可以放心了。”
說話間兩名大夫來到福壽堂，先是向淩曦和張子左見禮之後，又對李錦甫點頭致意。
“請問，不知官爺們命我們二人前來，是想驗什麼藥材？”
淩曦衝霍梓軒使了個眼色，他便把已經分好的藥粉遞給兩人。
“還請兩位大夫仔細辨別清楚，這藥粉中是否混入了不該有的東西。”
“是。”
“草民定當竭盡全力。”
測試如火如荼地進行著，隨著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周圍的人都緊張地伸長了脖頸。
足足過了近兩刻鍾的時間，兩名大夫才放下手裏的東西。
朱捕頭這個急性子已經迫不及待地衝上去詢問。
“怎麼樣？”
李大夫和金大夫先是對視了一眼，才同時起身回禮道。
“啟稟淩司直，張員外郎，這藥……的確有些問題。”
金大夫補充道：“經過檢測，草民發現其中含有少量的毒素。但具體是那種毒，還需進一步勘驗。”
兩人話音落下，現場圍觀的百姓們登時炸了鍋。
“真的有毒！”
“聽到了嗎？福壽堂出手的赤霄丸有毒！”
“可惡，虧我們如此信任福壽堂，沒想到他們的金字招牌赤霄丸居然就是毒藥。赤霄丸每日賣出去多少份，這得毒死多少人！？”
在群眾的熱議聲中，淩曦直接來到李錦甫麵前。
“你還有何話說？”
李錦甫神色慌亂，冷汗已經布滿了臉頰。
“我，我沒有！是這兩個大夫撒謊，我的赤霄丸怎麼可能有毒呢？”
“這些話還是留到公堂上去講吧。來人，將李錦甫帶回大理寺！”
“是！”
朱捕頭親自上前反剪住了李錦甫的胳膊。
然而就在這時，張子左卻出麵幹涉。
“且慢。”
他大手一揮，刑部的衙役便如同路障一般攔住了去路。
淩曦眯起眼睛，“人證物證具在，張大人還要繼續包庇李錦甫嗎？”
張子左瞥了顫抖如篩的李錦甫一眼，這才不疾不徐地開口。
“光是憑借這一顆赤霄丸，恐怕還不足以斷定整個福壽堂的赤霄丸都有問題吧。萬一是這對父子故意陷害，也不排除他們在藥丸上塗毒的可能性。”
聽到這話，朱捕頭首先忍不住暴怒起來。
“藥丸是在福壽堂買的，這都不能證明他們有問題，那要怎麼樣才能確定？難不成非要把福壽堂所有的赤霄丸都驗一遍？”
淩曦緊抿唇瓣，雖然心中很是惱火張子左的袒護，但她也確實不能否認對方的話也是有一定道理。
就在她思索對策時，霍梓軒按耐不住性子，再一次跳了出來。
“你們懷疑這對父子是想訛錢，那便由我來當主告！我剛才已經說過了，多年前家父在服用過赤霄散之後便突然暴斃。我在福壽堂當了多年夥計，便是為了調查此事。”
李錦甫掙脫朱捕頭，跳著腳指著霍梓軒咆哮。
“你這個白眼狼，虧得我如此信任你。”
霍梓軒冷哼一聲，繼續朗聲補充道。
“各位鄉親有所不知，其實我早就發現了赤霄丸的問題。這些年來凡是經過我手購買過赤霄丸的患者，最後都以暴斃而亡的方式過世。
我收集了這些人的信息，寫成狀紙叫給了刑部的張大人，求他替我伸冤。誰知張大人嘴上答應，等我離開之後便將狀紙撕碎踩爛。
要不是被大理寺的淩司直撞見，我還一直被蒙在鼓裏，以為張大人是個廉潔奉公的好官！”
“啊！”
“居然還有這種事！”
“剛才霍梓軒說福壽堂與刑部勾結的時候我還不信，沒想到居然是真的。”
“這麼說來，張大人阻攔大理寺抓人，也是為了包庇李錦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