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曦!?”
沈逸航從宿醉的狀態一下子切換到興奮狀態,手舞足蹈地喊道。
“快快,把人請進來。”
景煜放下書望出去,正好看到一名紅衣少年翩然而來。
許是為了討個好彩頭,芷柔今日特意為淩曦準備了一件絳紅色的披風。這顏色通常女子愛用,若是換做別的男子,穿上隻會顯得不倫不類。
但淩曦唇紅齒白,肌膚比白瓷還通透,這紅色披風到了她身上反而成了點睛之筆。
尤其是她走上台階的那幾步,精致的眉眼緩緩展現出來,宛如畫中走出來的謫仙一般。
“淩兄!”
沈逸航興高采烈地迎出來,“今日大年初一,你怎麼有空過來?”
“在府裏待著也是待著,趁著過年給你們送些賀禮。”說著她視線越過沈逸航,對坐在案桌後的景煜示意,“景大人,恭賀新禧。”
景煜唇角勾出極淺淡的弧度,“同喜。”
沈逸航迫不及待催促道:“我還有賀禮?你要送我什麼?”
“芷柔,把東西拿上來。”
“是。”
芷柔福了福身,乖巧地給沈逸航請安,順帶說了兩句吉祥話。
“沈少卿,這是我們少爺精心為您挑選的。”
沈逸航接過沉甸甸的木盒,光是這分量就讓他充滿期待。
“我現在可以打開嗎?”
“當然。”
沈逸航小心翼翼揭開盒蓋,驚訝地發現其中竟然是一頂白玉的頭冠。
“這,這是……”
“紫天閣的新款頭冠。”
“越是臨近年關,這紫天閣的東西越是難買。這頭冠我之前看到過,可掌櫃說都定出去的,最近的貨也要等到開春。”
淩曦得意地揚了揚眉梢,“我托郡主幫忙買的。自從上次從觀音廟回來之後,濟安侯親自帶人去紫天閣調查了一番。
那紫天閣的掌櫃還以為是自己哪裏沒做好,得罪了濟安侯。所以郡主一開口,他立馬就把東西留下了。”
聽到這,沈逸航輕輕捶了一下淩曦的肩膀。
“好家夥,你這是借花獻佛啊!”
“佛是借了一下,花可是我自己掏腰包買的。你若是瞧不上,我就留著自己戴。”
“那不行!”沈逸航趕忙把東西搶過來抱在懷裏,“送出去的禮物,哪裏還有要回去的道理。”
兩人調侃了一陣,淩曦這才來到景煜跟前。
“這是送給大人的。”
一個巨大的盒子擺到了桌上,幾乎占盡了整個桌麵。
沈逸航湊過來,麵露酸相。
“為什麼我的這麼小,景大人的卻這麼大?”
淩曦反問,“為什麼景大人是大理寺卿,你隻是少卿?”
“……我懷疑你歧視我。”
淩曦伸手把他的臉推開,“不用懷疑,我就是歧視你。”
看著兩人耍寶,景煜也不自覺地掛上了幾分笑意。他伸手輕輕在木盒上輕撫了一下,上好的黃花梨質地細膩,入手溫潤。
隨著盒蓋的開啟,沈逸航也不說話了,像隻鵪鶉一樣伸長了脖子往裏看。
“咦,這是什麼,怎麼毛茸茸的。”
光是瞧著盒子裏光亮的皮毛,景煜就已經猜到了七八分。果然,等他把東西拿出來之後,正是他所設想的那般。
“貂毛大氅。”
“是。”
淩曦笑眯眯解釋道,“景大人經常在外奔波,這貂毛更保暖且不怕雨水。”
手裏的貂毛是純黑色的,沒有一絲雜毛,比絲綢還要順滑,一看便知價值不菲。
翻開裏層,景煜目光更幽深了幾分。
“蜀錦。”
“蜀錦?”沈逸航稀罕地把腦袋湊了上來,“蜀錦可是千金不換,一般都供給了宮裏。淩兄,你這哪裏找來的料子,居然舍得當裏襯用。”
蜀錦因為工序複雜,通常都是皇室貢品。
大戶人家偶爾能看到女子穿著,要麼是父兄為官得來的賞賜,或者族中直接有在宮裏做娘娘小主之類的。
淩曦隻是三品官員的次子,這樣的身份的確不該拿得出蜀錦,而且是這麼一大塊的蜀錦。
沈逸航緊張兮兮地壓低了聲音,“淩兄,你不會是打劫貢品了吧?那可是死罪!”
話剛出口,就被景煜伸手重重敲了一下腦袋。
“大過年,不會說些吉祥話?”
沈逸航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趕緊呸呸呸。
“童言無忌,大風刮去。”
“……”淩曦一陣無語,這才解釋道,“放心吧,這不是打劫來的貢品。是我請老家的朋友找了些關係送來的。再說了,景大人算起來也是皇室中人,就算是貢品也收的起。”
“老家的朋友。”景煜意味深長地眯了眯眼,“你在蜀中還有聯係的人?”
“當然。你們也知道,我從小長大,我爹都沒怎麼管過我。好在蜀中民風淳樸,我又人俊嘴甜,鄉親們自然都搶著把我喂大。”
明明是心酸的過往,但從淩曦的嘴裏說出來卻輕鬆歡快。
景煜沉默了一瞬,隨即將話題轉回來。
“這禮物我很喜歡,多謝。”
“你喜歡就好啦,春闈之後我申請大理寺,到時候景大人可得先選我。”
說起此事,沈逸航也參與進來。
“還有一個月就春闈了,你準備的如何?”
“還行。過了元宵,就得去白駒書院報到了。”
“歲寒堂居然同意放人?”沈逸航有些意外,“按照他們的作風,不應該這麼爽快。”
景煜反問,“他都有膽子去青麓書院門口拉橫幅,歲寒堂敢不讓他走?”
淩曦略顯尷尬地摸了摸鼻子,“景大人怎麼知道此事?”
“白駒書院難得占上風,巴不得將消息傳遍整個京都城。”
淩曦汗顏,明明做這件事的時候覺得很解氣,但不知為何,被景煜說出來卻覺得有些幼稚。
“都是鬧著玩的。一白二青,大家不相伯仲。”
“噗嗤!”沈逸航沒忍住噴出來,“一白二青?青麓書院聽到你這話,得氣得跳腳。”
“他們的學子其實本事不差,就是心胸的確是狹窄了些。若是以後入仕做了官,多半也不會有太高的建樹。”
景煜微微垂眸,“是嗎?本官當年便是青麓書院出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