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初暖注意到龔霖燁在看到自己時明顯吸氣的動作，心中好不得意。
她就知道，龔霖燁一定對她感興趣！
既然如此，那主動權就落到了她的手上。
“抱歉，剛才聽戲聽得入迷了，竟是沒有注意到龔公子的到來。訪文，去給公子上茶。”
“是。”
龔霖燁一雙眼睛都快黏在淩初暖身上了，和華貴的明嫣郡主相比，眼前的佳人更符合他對美的理解。
溫柔，嬌俏，還有幾分妖媚。
“淩小姐喜歡聽戲？”
“平時也不怎麼喜歡，隻是今日這一出新戲很是有趣。”
“哦？”
見對方做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淩初暖這才緩緩道來。
“你看到台上那個穿黃衫的男子了嗎？他曾是一名書生，入京趕考之後中了狀元，便和公主定親做了駙馬。誰知三年後來了一對母子，自稱是書生的妻兒。公主這才得知原來駙馬早就有過婚配。”
淩初暖說著停頓了一瞬，轉過頭來詢問龔霖燁。
“龔公子你猜，書生是會跟著原配的妻兒回家？還是休妻棄子，繼續做他的駙馬爺？”
“……”
這問題太過露骨，龔霖燁幾乎瞬間就猜到對方已經知道了自己和明嫣郡主的婚約。
“自古清官難斷家務事。其實這故事，在下倒是有不同的見解。”
淩初暖“哦”了一聲，“願聞其詳。”
龔霖燁也是個心理素質極佳的人，都到了這個程度，他竟然還能笑得從容鎮定。
“婚姻多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鮮少有人能自己把控。但又有多少男女能幸運地遇上對的人呢？
就拿這書生來說吧，他在老家的確是有了妻兒，但未必這妻子便是他心愛之人。世人唾棄他攀附公主，可又有誰知道，公主是不是他命中注定的良配？”
淩初暖抿唇，“按照龔公子這個說法，是讚同書生的行為？”
“正好相反。我理解書生，但卻不讚同他隱瞞婚事。若是換做我……”
“你會如何？”
龔霖燁突然湊近淩初暖，用隻有兩個人能聽到的嗓音緩緩說道。
“我隻會娶自己心愛之人，管她是公主還是郡主，或者隻是個再普通不過的女子。”
因著突然的靠近，兩人之間的氣氛陡然變得曖昧起來。
淩初暖臉頰有些發熱，不著痕跡地把身子往後仰。
“追求珍愛，可見龔公子是個性情中人。隻不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不是那麼好違抗的。”
“隻要心誌足夠堅定，就沒有辦不到的事。”
他說著歪了歪腦袋，似笑非笑地反問淩初暖。
“那麼淩小姐，可願意相信書生的情義？”
“……”
淩初暖垂下眼眸，妖冶一笑。
“我既不是公主，何談相不相信。這是上次借公子的銀兩，原數奉還。”
她把早就擺在桌上的一個小木盒推到龔霖燁的麵前，順勢撐著椅子的扶手站起身來。
“時辰不早了，我就不叨擾公子看戲了。”
“淩小姐請留步。”
眼看著淩初暖要走，龔霖燁趕緊把人攔下。
“公子還有事？”
“這銀子……”
龔霖燁修長寬大的手掌覆蓋在木盒上，輕輕往前一推，便把銀子重新推回到淩初暖的跟前。
“還是暫時請淩小姐代為保管。”
淩初暖不解地詢問，“這是為何？”
“其實在下今日還有個不情之請。”龔霖燁彎了彎桃花眼，眸中的一汪秋水恨不得要把人溺斃其中，“其實在下剛來京都不久，對這裏還不甚熟悉。心中思念父母之餘，想為他們采買一些禮品。不知淩小姐是否得空，能給在下一些推薦？”
“這……似乎不太妥當吧？我與龔公子不過萍水相逢，哪裏有資格替令尊令堂采購禮品。”
淩初暖和龔霖燁不過剛認識，而給對方父母買東西這樣的事情，除非是一家人來做才算合理。
即便龔霖燁嘴上隻是請淩初暖推薦，也已經是極為逾越的行為。
“在下也知道此舉有些唐突，但所謂白首如新，傾蓋如故。在下第一次在紫天閣內與淩小姐見麵，便已然視淩小姐為知己。”
淩初暖雖然極力克製，但嘴角還是繃不住彎起了淺淺的弧度。
“龔公子都這般說了，那小女子也不好推脫。隻是此處無紙無筆，要如何向公子推薦特產？”
龔霖燁似乎等的就是這句話，聞言立刻提議道。
“在下的馬車就停在樓下，咱們不如邊逛邊選？”
“這……”
“當然，淩小姐若是不願與在下同乘，也可坐自己的馬車。”
龔霖燁在說這話時故意低垂了頭顱，裝出一副可憐委屈的模樣。淩初暖本就有再試探對方的心思，自然順勢說道。
“公子這是哪裏話。你視我為知己，我又怎麼會嫌棄你。”
兩人一番拉鋸，最終還是坐在了同一輛馬車上。
從未時逛到了酉時，幾乎把京都城繁華的地段都走了個遍。至於禮品，龔霖燁隻選了幾樣並不算貴重的吃食，反倒是花了不少銀子給淩初暖買小玩意兒。
日頭西斜，兩人準備告辭。
“淩小姐。”
龔霖燁將一隻腳已經踏上馬車的淩初暖叫住。
“今日多謝淩小姐帶我逛京都，為了感謝小姐，在下想在三日後邀請您前往春鳴湖賞雪。”
“春鳴湖？”
這地方就在京都郊外，大家都隻知天色乍暖時春鳴湖上風光好，卻鮮少有人曉得春鳴湖的雪景也是一絕。
龔霖燁能提出到此處賞景，可見他對京都的了解程度不輸本地人。
淩初暖垂眸思忖了一陣，溫柔地莞爾一笑。
“龔公子盛情相邀，小女子怎好拒絕。隻是，三日後我未見得得空。”
龔霖燁許是看出淩初暖是故意這麼說來考驗自己，於是鄭重開口。
“美景配佳人，若是沒有淩小姐在，那春鳴湖的雪景再美也失去了靈魂。三日後，在下會在春鳴湖恭候。若是小姐不來……”
“你待如何？”
“那在下便一直等下去也無妨。”
龔霖燁在說這話時眼睛一直緊緊盯著淩初暖，灼熱的目光竟是燙得人想要躲閃。
片刻之後，淩初暖這才低聲回複了一句。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