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瘧疾！？”
這倒是淩曦沒想到的，“你確定是瘧疾？”
唐嬤嬤解釋，“夫人尋來的大夫是這麼說的。”
一旁的小廝搶著開口，“的確是瘧疾沒錯。小少爺前兩日就出現了反複腹瀉的症狀。今日一起來就開始高熱不退，還一直叫冷。這些都是瘧疾並發的症狀啊！”
“二少爺，瘧疾可是急症！現如今小少爺昏迷不醒，老爺又不在府中。夫人想著您和小少爺是親兄弟，這才叫小人來請您回去主持大局。”
淩曦挑眉，“讓我回去主持大局？我又不執掌中饋，也不是大夫郎中，如何主持大局？”
“這……”小廝被嗆得噎了一下，“可您畢竟是小少爺的親兄長，看到您在身邊，小少爺至少不會那麼害怕。”
“可你剛才不是說，如光已經昏迷了嗎？既然是在昏睡當中，又如何知道我在不在他身邊？”
“……”
小廝奉命前來通知淩曦，原本以為隻需要把話帶到，對方就能按照自己的指引返回淩府，完全沒想到淩曦居然會拒絕自己。
淩元沛見狀故意沉了臉怒斥，“淩曦你好狠的心啊，如光可是您的親兄弟啊。現如今他生死一線，您就這麼狠心，不願意回去見他嗎？”
小廝也在一旁添油加醋，“是啊二少爺，大夫說了，小少爺現在的情況十分危險。一個不小心就有可能是天人永別的局麵。小人知道秋闈十分重要，但再重要，也沒有自己親人的性命重要吧？”
兩人一唱一和，很快引來不少人的注意。
那些學子一看到淩曦這張標誌性的精致麵容，立刻八卦起來。
“這不是昨日的淩公子嗎？怎麼又鬧起來了？”
“誰知道？”
“聽說是淩二公子的親弟弟快死了，家裏的小廝來請他回去主持大局。但淩二公子似乎認為秋闈更加重要，不想回去。”
“這也太狠心了吧。”
“可不是……”
圍觀人群越來越多，不少人都對著淩曦指指點點。
淩元沛瞬間信心大增，故意把聲調提高了不少。
“淩曦，秋闈三年就會舉辦一次。錯過了這一次，三年後還能再考。但你可就隻有這麼一個弟弟，你可要想清楚。”
“二少爺，夫人也是這個意思。萬一小少爺救不回來，您現在回去還能見他最後一麵。”
淩曦點了點頭，突然伸手抓住了淩元沛的手腕。
“既然你們都這麼勸我了，那我們就一起回吧。”
淩元沛被拽著走了兩步，渾身的汗毛都炸了起來。
“鬆手！你想幹什麼？”
“不是你說要回去見如光最後一麵嗎？”
“是你回去，不是我回去？”
淩曦毫不掩飾眼底的疑惑，“怎麼，難道你不回去？”
“我當然不回去，你才是淩如光的親兄長，我回去做什麼？”
“可是你淩府的嫡長子，同樣也是如光的兄長啊。你沒聽到剛才小廝的傳話嗎，如光病重，夫人獨自一人在府中不知該如何處置，所以需要有人回去主持大局。
你既然身為嫡長子，以後是要繼承淩府家業的。眼下正應該挑起大梁，替你母親分憂才對。”
淩曦一番話出口，唐嬤嬤就跟著附和。
“二少爺說的極是。大少爺，眼下整個淩府就指望您了。您還是快隨著二少爺一起回去看看吧。”
四周圍觀的學子們也被淩曦的話說服。
“這話有理，都說長兄如父，淩大少爺既然是嫡長子，自然應該在關鍵時刻挑起大梁。”
“是啊，淩大少爺還是快些隨小廝回府吧。”
“我，我才不回去！”
淩元沛嫌惡地後退數步，驚恐地扒著考場的大門。
“淩曦，你自己不能參考就算了，憑什麼非要拉著我？”
淩曦抱著胳膊冷眼反問，“大少爺這是什麼意思？父親一向教導我們兄弟之間要和睦。現在如光有難，你卻隻顧著自己，這就是你身為嫡長子該有的品行嗎？”
“……”
見淩元沛答不上來，淩曦歎了口氣。
“算了，我本也不該指望你。唐嬤嬤。”
“老奴在。”
淩曦接下腰間的玉佩交到對方手中，“這是父親賜給我的玉佩，你現在拿著它去刑部走一趟，把如光重病的情況告知於他。秋闈不可耽擱，我應考之後會立刻返回府中。”
“是，老奴這就去辦。”
眼看著淩曦居然叫唐嬤嬤去刑部尋淩宇堯，小廝嚇得出手將人攔下。
“不能去！”
“為何不能？”
“這……秋闈期間老爺功夫繁忙，已經數日都沒回府休息了。你怎麼忍心現在前去打擾。”
淩曦聽得好笑，“可剛才不是你們自己說，再重要的事情都不及自己親人的性命重要嗎？況且父親一向寵愛如光，他是不會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幼子受苦的。”
“這，我……大少爺！”
小廝辯駁不過淩曦，隻能把最後的希望寄托在淩元沛的身上。
此刻淩元沛整個人躲在考場門內，隻露個上半個身子出來。
“我算是看清楚了，淩曦，你就是不想放棄這次秋闈的機會。你就給個準話，到底要不要回去見你弟弟最後一麵！？”
“不去。”
“……”
淩曦答得如此幹脆，反倒是讓淩元沛無話可說。
“好！好！這件事大家夥都看到了，淩曦為了自己的前程連親人的性命都不顧。像他這種人就算日後考取了功名，也不可能會是個為民做主的好官！”
“是啊。”
“這也太過涼薄了。”
“換做是我，別說是親人病重了，就是他們有個頭疼腦熱的，我也無法安心應考。”
“都說無毒不丈夫，越是成大事者越是要涼薄狠心。所以日後淩二公子若是能步步高升的話，大家也不必驚訝。”
“……”
一道道犀利的嘲諷聲中，淩曦卻從容地撣了撣自己身上的灰塵。
“解決事情的辦法我已經告訴你們了，要麼現在去刑部尋我父親，要麼回去守著如光。”
唐嬤嬤捏緊玉佩鄭重福身，“二少爺盡管應考，小少爺就放心交給老奴吧。老奴相信有夫人在，一定能讓小少爺轉危為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