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宇堯沉聲追問,“孩子現在如何了?”
“今日辛虧二少爺來香雅苑看望如光,及時救治了他們。”
淩宇堯看向淩曦,後者目光坦然地與他相對。
“請父親嚴查此事,給如光和如水一個交代。”
淩宇堯移開視線,最終回落到宋嫣和南沁的身上。
“既然你們兩人都不肯承認是誰的派遣庫房小廝,那就把人都叫過來,請二姨娘一一辨認。”
宋嫣難得心中無鬼,很爽快地就答應了這個建議。
“老爺說得對,隻要把送東西的小廝找到了,自然就能知道是誰在幕後裝神弄鬼。”
南沁垂首,同樣神情倔強。
“一切聽從老爺夫人安排。”
有了淩宇堯坐鎮,凡是在庫房當差的家丁都被召集起來。二姨娘手持燭台一一辨認,越看越是心驚,越看越是慌亂。
淩宇堯質問,“可有認出當日給你送東西的人?”
二姨娘咬著唇瓣垂首,“啟稟老爺,妾身,妾身沒有找到那兩名送東西的小廝。”
此話一出宋嫣瞬間炸毛,“什麼,沒有!?怎麼會呢?你不是說是庫房送去香雅苑的嗎?”
“回夫人的話,當時那兩人的確是這麼說的。但妾身身份卑微,頂多是去賬房支取月銀,並沒有資格踏入庫房領取物品。所以,妾身對於庫房的小廝並不熟悉。”
宋嫣氣得咬牙,南沁卻是悄然勾起得意的唇角。
她在派人給二姨娘送東西的時候也是動過腦子的,找的並非真正值守庫房的人,而是她自己院子裏的小廝假冒的。
南沁委委屈屈地喊冤,“老爺,夫人口口聲聲說這東西是妾身從庫房拿出來送去香雅苑的。但這冊子上根本沒有記錄,可見此事與妾身無關啊。”
淩宇堯轉頭看向宋嫣,“你怎麼說?”
“妾身,妾身……”
宋嫣儼然沒想到南沁居然早就準備,反過來擺了自己一道。
就在她慌亂不知如何解釋時,淩曦適時提醒道。
“父親,夫人,這些銀鐲和銀項圈一看就是普通貨色,也許並非是從庫房裏領取出來的。”
淩宇堯聞言讓人拿來了庫房的賬冊。
按照淩府的規矩,凡是庫房裏出入的東西都需要登記。然而經過核查,竟是沒有找到關於銀鐲和銀項圈的任何記錄。
這一點與淩曦的猜測不謀而合。
淩宇堯詢問淩曦的意見,“那依你之見,此事應該如何處置?”
“凡是存在過的事物必將留下痕跡。我們暫時尋不到送東西的小廝,不如先從這銀鐲銀項圈的出處開始調查。據我所知,京都城但凡有些名氣的首飾店都有自己獨特的標識。”
淩曦踱步上前,從淩宇堯手中將銀飾接過來,指著其中一處
“然而這兩個東西上的標誌卻被人為故意磨平。可見送東西的人心思歹毒,早在購買銀飾的時候就想好了要用它毒害如光如水。
不過盡管如此也並不是全部痕跡可循,隻要拿著這東西挨家挨戶地詢問,總能找到售賣相同樣式銀飾的店鋪,無非是廢些時間罷了。”
淩宇堯讚許地看了淩曦一眼,“夫人和大姨娘以為如何?”
都這個時候了,但凡是能夠幫助自己洗清嫌疑的建議宋嫣都不會反駁。
“妾身同意二少爺的主意。”
南沁咽了口唾沫,把滲滿冷汗的手掌悄悄藏進了衣袖當中。
“妾身也同意二少爺的建議。”
“那就這麼辦。”
淩宇堯當即招來自己院子裏伺候的小廝,“查,就算把京都城挖地三尺,也要把製造這兩個首飾的店鋪找到。”
“是!”
局勢發展到這個地步,不是一時半會兒可以弄清的了。
南沁鬆了一口氣的同時開始計算如何讓首飾店的老板替自己保守秘密。然而就在她迫不及待想要告辭的時候,淩宇堯卻突然把她叫住。
“南沁,既然今日你也在場,有些話我就叮囑你一下。”
南沁對上他深邃的目光,沒來由心裏慌亂起來。
“老爺還有什麼吩咐?”
“關於淩雪瑤和宋府三公子的婚事,你身為她的娘親,應該多幫著夫人操持。我不希望到時候再看到淩府成為別人口中的笑柄。”
這句話的殺傷力竟是比是個宋嫣的算計還要強大。
南沁的心髒上像是被綁了個石頭,噗通一聲沉到了水底。
“可,可是老爺……”
“怎麼?難道你當真像夫人所言那般,不滿雪瑤與宋府的婚事?”
淩宇堯充滿壓迫力的視線落在南沁臉上,宛如最強大的封印堵住了她的嘴。
“當然不是。”
“最好不是。行了,夜已深,所有人都回去休息。”
淩宇堯霸道地結束了話題,南沁隻得把滿腹的不甘和委屈憋回心裏。
宋嫣返回雁蘭苑,周嬤嬤像是打了勝仗的公雞一樣炫耀得意。
“夫人剛才可看到老爺提到二小姐和宋府婚事的時候,大姨娘難看的臉色了?有了老爺這句話,大姨娘就算是有再多的花花腸子,也翻不了天。”
“不對。”
“什麼不對?”
宋嫣扶著椅子坐下,腦海中反複浮現出淩宇堯訓斥南沁時的語氣和神情。
“我怎麼覺得,老爺這話另有深意。”
周嬤嬤將熱茶遞到她手上,“夫人怕是多想了。老爺不就是普通的訓斥嘛,能有什麼深意。老奴保證明日一早,關於今晚的事情就會傳遍整個淩府。到時候下人們就能看清楚,究竟誰才是主子。”
然而宋嫣還是心神不寧,以她對淩宇堯多年的了解,他可不是會主動插手內宅爭鬥之人。
“嬤嬤,你去幫我辦件事。”
“夫人請講。”
“明日你找人去仔細調查一下這個宋府的三公子,著重了解一下他之前克死兩位夫人的傳言是怎麼來的。”
周嬤嬤雖然覺得沒有必要,但還是恭順地領命。
兩日後,宋嫣果然得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結果。
“你是說,這些流言蜚語很可能是督察院的另一名同僚傳出去的?”
“正是如此。”
周嬤嬤擦了擦臉上的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