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家都認定丁勇戴了綠帽的同時，他卻大張旗鼓地去縣衙狀告趙瓊，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妻子是死於奸殺，凶手很可能就是葉秋菊的姘頭趙瓊一樣。”淩曦說著狡黠一笑，“不知道別的男人遇到這種事會是什麼反應，不過若是換做我……”
景煜眸色一動，“你會如何？”
“我會去找十個姘頭，氣死對方！”
“……”
景煜雖然早就猜到淩曦嘴裏說不出什麼正經答案，但還是有一瞬間的失語。
“時辰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
淩曦揚起的嘴角垮了下來，“我睡不著，而且和景大人說話太耗費精力，我肚子餓了。”她站起身來撐了個懶腰，“怎麼樣大人，要不要隨我去廚房走一圈，我給你做點東西吃？”
景煜可沒有加餐的習慣，“不了，本官不餓。”
“哎，那真是可惜了。我雖做不出什麼高級的菜式，但蜀中的酸辣麵卻是一絕。酸酸辣辣，熱氣騰騰，吃一碗下去保證是身心暢快……”
淩曦說罷又問，“景大人當真不嚐嚐？”
“本官……咕……”
景煜拒絕的話還沒說出口，肚子就先替他做出了回答。
淩曦調侃的目光從他臉上一路下移到平坦的小腹，“景大人請。”
片刻之後，兩人各捧著一口海碗坐在了廚房的小木凳上。酸辣辛香的味道刺激著味蕾，還沒入口就熏得人鼻尖冒汗。
“沒想到堂堂淩府少爺居然還會下廚。”景煜多少有些意外，剛才淩曦在灶台上熟稔忙碌的姿態，一看就是沒少做這種事。
淩曦迫不及待地吸了一口麵條，滿足地眯起了眼睛。
“大人可聽過一句話叫做窮人的孩子早當家？”
“你在蜀中的那些日子，你爹不管你？”
“管啊，他每年都托人送銀子下鄉。”淩曦一邊吃東西一邊挑眉鳳眼看向對方，“那些銀子我攢了七年，在來京都之前給我娘修了座大墓。”
景煜本是想打探一下淩曦和淩宇堯的父子關係，但在對上淩曦清澈的眼眸時卻是喉頭一動，準備好的說辭化作一團棉花卡在了嗓子眼兒裏。
“景大人怎麼不吃，是覺得不合胃口嗎？”
“不是。”
景煜收回目光，優雅地挑起一筷子麵條送入口中，緊接著下一秒就被辛辣的味道嗆得咳嗽起來。
“哈哈哈哈！”
淩曦見狀大笑不止，景煜一向穩重克製，難得有這般狼狽的模樣。等笑夠了，淩曦才起身替他倒了杯涼水。
“吃不慣就放下吧，蜀中的熱辣可不是人人都能承受。”
誰知景煜在喝過水之後卻再次端起了麵碗，有了之前的經驗，他這次吃得小心謹慎了不少，但卻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淩曦訝然，“大人不怕辣嗎？”
景煜咽下嘴裏的麵條才開口，“不能浪費糧食。況且，淩二少爺的熱辣，本官還承受得住。”
在這昏暗簡陋的小廚房中，淩曦對上景煜不苟言笑的俊顏，心髒不受控製地漏跳了半拍。
“看著我做什麼？”
“我是在想……”淩曦提著衣擺蹲下身子，目光逐漸嚴肅了起來，“大人吃了我做的宵夜，是不是也給給些報酬？”
景煜放下竹筷，“你想要什麼？”
“今天晚上，我想和大人一起睡。”
“……不行。”
“為什麼？”淩曦正經不過三秒，被拒絕之後直接跳了起來，“我可都做宵夜給你吃了，在屋裏打個地鋪有什麼不行的？”
“我不習慣和別人共處一室。”
淩曦抬起手來，指著昏暗的廚房原地轉了一圈。
“我們現在不是共處一室？”
景煜吸氣，“我是說睡覺的時候，我不習慣有別的人在房間。”
“大人，您有這毛病，那您府裏的通房姨娘什麼的豈不是很可憐？天黑了抬進去，天沒亮又抬回來，搞得和宮裏一樣。”
“胡言，宮規豈是能放在嘴上開玩笑的？”景煜低聲斥責了一句，同時用眼神警告淩曦，“還有，本官沒有通房和姨娘，你不要亂講話。”
淩曦滿心懷疑地打量著對方，“堂堂大理寺卿，居然沒有通房和姨娘！？真的嗎？我不信。”
景煜懶得解釋，起身把空碗放在灶台。
“早點休息。”
“誒！你等等！”
淩曦一路追著景煜回到客棧二樓，眼看著房門就在眼前了，她最後一次問道。
“真的不行嗎？”
“你覺得呢？”
淩曦歎著氣推開自己的房門，沈逸航震天響的傳出來正好落到景煜的耳中。那程度，的確是常人難以接受。
“那麼，我們明天見了。”
淩曦恢複笑容衝景煜揮了揮手，然後幹脆利落地關上了房門。屋中漆黑一片，她也不去點燈，反而抱著胳膊靠在門板後默數。
等倒數完十個數之後，房門果然被人敲響。
“咚咚。”
淩曦故意停頓了兩秒才開門，然後一臉詫異地看著對方。
“景大人怎麼又回來了？”
景煜視線越過她掃了眼床上四仰八叉的沈逸航，糾結了一瞬才開口。
“帶上你的被褥。”
一盞茶後，淩曦心滿意足地把自己的被褥鋪到了景煜的房中。
“哎呀，景大人的房間就是要比我們的要寬敞些。還有這扇大窗戶，明日一早醒來就能看到旭日東升，多美好。”
景煜看著淩曦纖瘦的後背，彎下腰來把她的枕頭和被子挪到了床上。
“大人你這是……”
“你睡床，我睡地上。”
淩曦目瞪口呆，“這不好吧？”
“沒什麼不好。本官還要看會兒卷宗，你睡在我腳下礙事。”說話間景煜已經幫忙整理好了床鋪，同時把自己的被褥和枕頭放到了地鋪上。
見淩曦呆坐著不動，景煜眉頭挑起。
“不願意，也可以回你自己屋。”
“願意！當然願意！”
淩曦收拾好震驚的表情，趕緊爬上了柔軟寬敞的床鋪。
她合衣躺下，一開始還有些擔心景煜會反悔，半夜把自己趕出門去。想著想著思維便混沌起來，什麼時候睡著的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