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入一樓的大門,小何就感覺到一種陰冷的氣息撲麵而來,過道上麵沒有一點亮光,壁燈都成了擺設。
本來是聲控的,現在卻不管小何怎麼拍手跺腳都沒有一點反應。
停電了嗎?
電閘就在一樓樓梯下麵的一個木箱子裏,小何走過去,發現電閘的閥門是斷開的!
斷開幹什麼?難道在暴風雨的晚上關掉燈就不會那麼害怕了嗎?
“小蓮?”小何叫著小蓮的名字,蹬蹬往樓上走。
和一樓一樣,二樓也是一片寂靜,沒有一點動靜。
小何心裏不好的預感襲來,一邊走一邊叫著:“小蓮?小蓮你在哪裏?……林心念小姐,你聽得見我說話嗎?”
沒有人回答他!
整座別墅就好像是一座廢棄的死城!
小何的手無意中靠著了旁邊的牆壁,盡管已經經過了一天一晚的時間,那上麵的血跡卻還是沒有幹,血腥味道反而更濃!
就著天色,小何看清手指上的血跡,臉色一下子就變了。
“林心念小姐,林心念小姐你在嗎?”小何大聲叫著,一扇一扇的推開房間的門。
小何想著,林心念小姐一定是遇到了不測。
那個小蓮,果然如同容少說的那樣,不可信!
她一定是將林心念小姐殺了,卷著別墅裏麵的財物跑了……
小何覺得出了這樣的事情,自己的責任重大。
首先,小蓮是他招來的人,出了事兒,他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再有就是,昨天晚上容少明明是要叫他過來看著林心念小姐的,可是他卻直到今天早上才過來。
如果他早一點過來,也就不會發生這樣的慘劇了!
小何的腦子嗡嗡直響,如果林心念小姐真的出了什麼意外,容少是絕對不會放過他的。
房門一個一個被推開,卻都是空空的。
沒有人,房間裏麵也不見淩亂。
小何又在心裏安慰自己,也許林心念小姐並沒有出事,不然這些房間裏麵不會這麼整潔,一點淩亂的跡象都沒有!
直到,小何推開了眼前這扇門。
看見了倒在地上的小蓮,小何更加愣怔了,半天搞不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林心念小姐不見了?
小蓮死了!
她殺死了小蓮,然後自己畏罪潛逃了?
小何顫抖的手撥出了報警電話。
一個星期後,在鍾羽涵居住的那棟別墅裏。
天色已經大亮,容瑾西卻還是賴在床上沒有起身,他的臉色有些不好,眼圈下麵發青,麵色有點灰黃,眼神裏麵神采全無。
鍾羽涵穿著一身顏色靚麗的衣服,正一邊哼著小曲一邊將剪好的花枝插進花瓶裏。
“瑾西哥哥,好看嗎?”鍾羽涵回頭問,眼神裏麵那種喜悅不知不覺就溢滿了出來。
花瓶是那種闊口的陶瓷器皿,粗獷中帶著細膩,瓶子裏麵插著白色和嫩黃色的雛菊,倒是很相配。
容瑾西瞟了一眼:“菊花?不是給人上墳的時候才用的嗎?”
鍾羽涵咯咯的笑:“瑾西哥哥,這你就外行了是不是?菊花代表了勇敢堅強,這種小雛菊更是代表了新生……”
容瑾西沒有說話,發白幹裂的嘴唇緊緊抿在一起,失神的眼睛也閉了起來,不想說話的倦怠神情。
“這場洪水之後,這座城市就不太平了……”鍾羽涵一邊擺弄著雛菊,一邊給容瑾西講述著外麵的事情:“洪水倒灌,將下水道地下汙水都衝了上來,河水汙染就不說了,連飲用水都遭到了汙染,NT病毒正在蔓延,咳嗽,發熱,呼吸急促一直到窒息身亡……,各大醫院裏麵,病人多得塞都塞不下了……”
容瑾西沒有說話,眼睫毛卻微微的動了動,想起了不知所蹤的人,忍不住微微歎息了一聲。
“瑾西哥哥,這座城市我們怕是呆不長久了!我們一起出國去好不好?”鍾羽涵說著,放下手裏的花剪,在容瑾西的床邊坐下,探身問道。
容瑾西睜開雙眼,依舊是暗淡無神的眼睛,盯著鍾羽涵的時候不帶一點感情,緩緩說道:“離開?出國?你忘記你的父母還埋在這邊了嗎?你忘記你自己是這裏的人了嗎?”
鍾羽涵有一點興奮,自從他醒過來,這是他對自己說過的最長的一句話!
她也有一點微微的尷尬,他說的話雖然聽上去語氣很柔和,但是裏麵指責的意思卻很明顯。
“可是……,可是這邊……”鍾羽涵皺眉,隔著被子將他的手臂抓住,似乎有撒嬌的架勢。
容瑾西被子下麵的手一抽:“要走你走吧!就算是要死,我也不會離開這裏的!”
鍾羽涵臉色有點不好,心裏有很多難聽的話就要脫口而出,不過她還好,控製住了!
起身,將花瓶裏麵的插好的雛菊又都抽了出來,用剪刀一點一點的剪碎,碎落的花枝落得滿地都是!
容瑾西看她一眼:“羽涵,你該吃藥了!”
鍾羽涵眼神裏麵的狠意更熾,剪刀越剪越快,哢嚓哢嚓的聲音在房間裏麵來回的響,激蕩著本來就很緊張的氣氛。
容瑾西目無表情的冷冷看她一眼,扭轉頭去看窗外。
林心念現在怎麼樣了?
沒有人將她的消息告訴自己,小何也失蹤了。
以前總是奢望能夠和她天長地久的廝守在一起,但是現在,容瑾西的心願卻很簡單,隻希望她能夠平平安安的,就足夠了!
就算不能在一起,隻要她好好的,健健康康快快樂樂的生活在這個世界上,他也就別無所求了!
眼眶有些微痛,容瑾西沒有動,享受著心裏那種刺痛傳來。
隻有痛著,才知道自己還活著,還有掛念著的人,還有放不下的事!
耳邊,剪刀的嚓嚓聲不斷傳來,容瑾西一點也不懷疑,有一天鍾羽涵會用她手裏的剪刀剪斷自己的咽喉。
容瑾西沒有說話,鍾羽涵卻一個人自言自語起來:“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我知道你的心裏想著誰!……我知道!我都知道!”
容瑾西有些苦惱的將眉頭蹙起,就算自己不瘋,也早晚有一天會被鍾羽涵逼瘋的!
房門外麵有人在輕輕敲打,一下一下,很小心的樣子,似乎害怕驚醒了房間裏麵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