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9章 我的耳朵呢?

小姨聞見了飯菜的香味,臉上露出很想吃的饞樣,但是看著林心念,眼神裏麵卻有一些懼怕,遲疑著不肯上前。

林心念站在那裏看著她,現在聽不見,就不能和她交流,這樣的話會讓她覺得自己怪異的。

“小姨,飯菜我放在這裏,你要多吃一點知道嗎?還有,浴室裏麵我也放好了水,你要換洗的衣物我也給你準備好了!你吃完之後,舒舒服服的去泡個澡……”

林心念說著,將自己的包拿著,準備離開。

小姨一直看著桌子上的飯菜,不住的吞口水,但是看著林心念,又好像很害怕的樣子。

林心念往門口走,將房門緩緩關上,門縫裏,看見小姨用一種飛快的速度撲到桌子旁,狼吞虎咽起來。

眼淚再次模糊視線。

林心念深呼吸,用手抹去臉上的淚水,耳朵裏麵又開始出現了奇怪的鳴叫,吱吱呀呀響個不停!

從這個讓人心裏發慌的房間出來,林心念忍著不斷加劇的耳鳴,回頭看了看那扇亮著燈光的房間,喉頭再次哽咽。

如果說這是一場夢魘的話,希望這個噩夢能夠早一點醒過來。

淩晨時分,街道上無比冷清,車輛很少,行人更是寥寥無幾。

林心念抱著雙肘,身影被昏黃的路燈拉得好長好長,無比的孤寂,宛如遊蕩在街頭的孤魂野鬼。

林心念咬緊嘴唇,不讓自己流露出驚慌的神色,雙耳的鳴叫簡直要人老命了!

要怎樣才可以擺脫這尖銳的鳴叫?

林心念在一處看起來還算明亮的路燈下坐下來,渾身散架一般沒有一絲氣力。

接下來該怎麼辦?

她要往哪裏去?

難道真的要那麼沒出息,回到容瑾西的身邊去?

想到這裏又忍不住在心裏鄙視自己,回去幹什麼?回去和鍾羽涵搶容瑾西?

如果是一般的三角戀也還好說,她說不定真的會不自量力的試著靠近容瑾西,畢竟他的身上有讓她心動和貪戀的東西。

但是她回去,除了讓鍾羽涵厭惡憎恨,還會讓容瑾西為難!

算了,還是趁早,有多遠走多遠吧!

林心念長長的呼了一口氣,苦惱的將頭埋在雙臂之間。

正在那裏想得千頭萬緒的時候,目光從指縫裏突然發現自己的影子旁邊多了一道怪異的黑影。

林心念尖叫一聲,從地上彈跳起來,身後什麼時候多了一個人?

滿頭油膩起綹的長發遮擋住那人的大半張臉,身上的衣服樣式奇怪不說,還滿是汙垢,頭上戴著一個寬沿的帽子,肩上扛著一隻鼓囊囊的麻袋。

那人嘿嘿的笑著,口裏含糊不清的嘟噥了一聲,向著林心念走了過來。

他身上酸臭難聞的味道撲麵而來,讓人幾欲作嘔,林心念大聲的尖叫著,撒腿就跑,身後傳來男人謾罵的聲音,在空蕩蕩的街頭回響。

林心念慌不擇路,在街上亂跑一氣,心髒咚咚的跳動聲幾乎蓋過了兩耳的耳鳴!

太可怕了!

突然就覺得這個世界太可怕太可怕了!

抱著自己的雙肩,努力控製著不讓自己的身體抖得太厲害,林心念仰頭看著青灰色的天空,眼底有些發痛,滾燙的液體正在慢慢上湧。

林心念的眼淚還沒有落下來,天空就落下了冰冷的雨滴,一滴一滴砸落在林心念的身上,將這個本來就讓人心寒的夜晚渲染得更加絕望。

細密的雨絲很快就將無處可去的林心念渾身淋濕,她想去避雨的地方,無一例外的都有流浪的人棲息在那裏!

林心念後來徹底的絕望了,也不再打算找地方避雨,就那麼微微仰著頭,挺著脊背行走在雨裏!

迷離的光線中,雨幕將她清麗的身影包裹著,雨更大了,肆意的撲打過來。

……

火,起了好大好大的火,到處燒成一片,身體好像也快要被烤熟了一般,灼熱難耐。

林心念感覺到自己的身體馬上就要被這場大火燒成灰燼了,張著嘴,呼吸進來的空氣都是滾燙的!

好難受好難受,是要死了嗎?

耳邊依舊有鼓噪的鳴叫響個不停,就算是死,也不打算放過我嗎?

林心念張張嘴,喊著媽媽,心裏卻明白媽媽已經拋棄自己和妹妹,拋棄了這個馬上就要散了的家,滾燙的眼淚就流了出來。

身旁似乎有人在給她拭淚,伴隨著的還有綿長的歎息聲。

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黃昏。

橘色的陽光從窗戶邊懶散的灑進來,一室溫暖,林心念想起自己以前的那個家,她的房間也是可以在黃昏的時候,盛一室暖色。

窗戶邊站著一個男人,逆著光看不真切他的麵容,不過那身材健壯修長,頭發全部往後梳,一絲不亂,應該是斯蒂芬。

想要開口說話,喉嚨處卻幹癢得厲害,林心念咳嗽起來,壓抑著咳得小心翼翼。

“醒了?是要喝水嗎?”斯蒂芬走過來,手上托著一杯透明的純淨水。

林心念稍稍平息一下,點頭,看著那清澈的水更覺得喉嚨處幹燥得厲害。

就著斯蒂芬的手,林心念貪婪的喝著。

“慢點……”斯蒂芬說著,用手將她唇角流出來的水漬逝去。

林心念又咳嗽了,趴在柔軟的被褥上咳得上氣不接下去,蒼白的手緊緊的抓著身旁的被子,控製不住一陣猛過一陣的咳嗽!

斯蒂芬皺著眉頭放下手中的杯子,走過去輕輕的給她撫背:“好點沒有?”

林心念伏在斯蒂芬有力的手臂上,大口大口的喘氣。

他的身上有一種清新但是略帶苦澀的味道,和容瑾西身上的味道不同。

“我怎麼會在這裏?”林心念問。

“你昏倒在街頭,有人用你身上的手機給我打了電話。你淋雨發燒了,昏迷兩天了……”

斯蒂芬給她解釋,就算她剛剛從被窩裏麵起來,身上的溫度卻也有些偏低,微涼,讓人想要去疼惜她。

林心念沉默著,回想那個詭異的夜晚,神誌不清的小姨,噩夢中的小姨夫,嘰嘰不斷鳴叫的耳膜,街頭鬼魅一樣的流浪漢。

“我的耳朵?”林心念一臉茫然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