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等到了死亡的降臨

上來的是三男一女。

那女人三四十歲的樣子,滿臉橫肉,神色激憤:“是在這一棟的六樓嗎?我早就聽街坊鄰居說我家麻哥和這六樓的小表子不清不白……,我家麻哥這段時間也不知道去了哪裏,現在想起來,說不定是這六樓的小表子將髒病過給了我的麻哥,我麻哥早就不知道死到哪個角落裏麵去了,嗚嗚嗚……”

那女人勾起了傷心事,說著說著就邁不動步子,一屁股在樓梯上坐了下來,嚎道:“我那個短命鬼喲,你咋這麼不長眼哦,啥樣的女人你不好招惹,你去招惹這個有髒病的……,嗚嗚嗚,你丟下我們孤兒寡母的咋過喲……”

與女人隨行的幾個人勸道:“走吧上去再說,你要哭也別坐在這裏哭呀!聽說那小表子的女兒回來了,一起回來的還有一個有錢人家的小姐,你這次不趁機敲一筆,可就真對不起麻哥的死了……”

女人在幾個人的勸說下,抽抽搭搭的,又往六樓上麵爬去。

經過我們身邊的時候,老三用身體護在我前麵,不讓他們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

我靠在牆上,微微仰著頭,看著細細密密的灰塵從上麵洋洋灑灑落下來,我這心裏也好像被泥沙積滿一般,堵塞得厲害。

這亂糟糟的局麵,讓我想要為江晚晴好好哭一場都不行!

老三說:“夏夏小姐,你別擔心,五爺很快就會派人來接咱們……”

“我不擔心!我還就不信了,這些蠻夷刁民能把我們生吃了不成!”

我打起精神,繼續往六樓上麵爬。

奈何我現在的身子比上次來的時候笨重了些,幾乎是每爬兩層就要停下來歇息一陣。

到六樓的時候,已經是十分鍾之後了。

江晚晴的房門大開著,裏麵除了剛才看見的麻鵲老婆和她帶上去的那三個男人,另外還有男男女女六七人。

十幾個人,一下子就將江晚晴的房間給塞滿了。

我站在門口往裏麵張望:“米豆?”

一個方臉絡腮胡的中年男人走上來,問道:“你們找誰?”

我反問道:“你是誰?”

中年男人說:“我姓吳,是太監墳這一片的居委會領導!”

“吳領導?”

既然是領導,我自然給他麵子,先把語氣放恭敬了幾分:“吳領導你好,我是江晚晴的朋友,我來看看……”

我話還沒說完,吳領導的臉色就變了:“你是那個死女人的朋友?你來得正好,賠錢,賠錢!”

堂堂領導,張口閉口也是賠錢賠錢。

說話的時候,他還伸手往我的胳膊上麵抓了過來:“江晚晴攜帶傳染病死在這裏,害得我們太監墳這一片現在是人心惶惶,你們不賠錢就都不準走!”

我微微皺眉往後麵退了退。

眼看著他的手就要抓上我,我心中正愁著不能脫身,旁邊的老三突然從兜裏掏出一柄黑色小手槍對準了吳領導的腦袋:“別動她!”

吳領導嚇傻了:“槍……,槍?”

老三臉色冷厲:“誰敢動她一個試試?”

吳領導連忙舉起雙手往後麵退:“不動不動,我們都不動……,先生請仔細一點兒,千萬別,別走火呀!”

我回頭看了一眼老三手裏烏黑的小手槍,也懶得問他身上怎麼會帶著這種東西,推開吳領導,我大步走進了屋。

客廳裏麵站滿了人。

我在臥室裏麵看到了侯珊珊和江米豆,還有江晚晴的屍體。

侯珊珊一看見我就站了起來:“梁夏,算你還有點兒良心,我以為你不會來呢!”

我從包裏麵將那份DNA檢驗報告遞給她:“珊珊,在我和你說話之前,我希望你先看看這個!”

“什麼呀?”

侯珊珊接過報告單翻看起來。

我走到江米豆的身邊:“米豆!”

米豆整個人像隻小動物一樣蜷縮成一團,剛才一直靠在侯珊珊的身邊,這時候侯珊珊一走,她便自己縮到了牆角。

聽到我的呼喚,她慢慢抬起頭,盯著我看了好半晌,才緩緩開口:“幹……媽?”

我點了點頭,張開雙臂道:“米豆別怕,幹媽來接你回家!”

我鼓勵的看向她:“來!到幹媽這裏來!”

她搖搖頭,蒼白的小臉上滿是淒惶:“我要陪媽媽!”

她的媽媽江晚晴就躺在距離她不到兩米的地方,半個多月不見,她身上那些暗黑的小斑塊已經蔓延到了她的臉上……

她仰麵躺著,身上穿著幹淨整潔的衣服,頭發自然披散,枕畔還放著一束絳紫色的幹花。

看得出,她是把手頭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了,然後靜靜的躺在這裏,等到了死亡的降臨!

我想起了與她短暫的相處時間,想起了她身為同妻淒苦的一生……

我眼眶刺痛,說話的聲音都哽咽起來:“米豆別擔心,別害怕,媽媽去天國了……,以後你就跟著幹媽過,幹媽會好好照顧你的……”

江米豆一張臉白得像紙,兩隻眼睛黑沉沉的像是兩隻深不見底的黑窟窿。

她望著我:“幹媽,媽媽會在天國看著我們嗎?”

“會!她會在天國看著我們,會在天國保護我們!”

我又伸了伸雙手,鼓勵的看著她道:“米豆,來,到幹媽這裏來!”

江米豆遲疑了一下,這才慢慢往我這邊挪了過來。

我牽著江米豆的手,柔聲說:“我們到外麵陽台上去好不好?今天天氣很好,我們去曬曬太陽好不好?”

江米豆乖巧的點了點頭:“嗯!”

我帶著米豆從侯珊珊的身邊經過,她還握著那張檢測報告單發呆。

我歎了口氣,牽過她的手說:“珊珊,我們到陽台上去吧,有些話,我想和你解釋清楚!”

侯珊珊苦澀的笑了笑:“好!正好我也想要聽聽你的解釋!”

外屋站著的那十幾個人,包括吳領導,包括麻鵲的老婆等等等等,在老三那烏黑黑的槍口下都不敢再囂張了。

我帶著珊珊和米豆從他們麵前經過,他們不僅不敢刁難,還主動讓出一條通道讓我們經過。

我們三個來到陽台。

侯珊珊有些煩躁的抓了抓風情萬種的卷發:“可真夠狗血的,沒想到你居然會是我同父異母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