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洗手台前,回想了一下李來翠兒剛才和女傭小梅的對話,終於明白為什麼詹姆斯上次吃整隻刺參和蝦虎大拚盤裏麵的那麼多海鮮都沒事兒,原來他事先吃過了抗過敏的藥。
如此一來,詹姆斯就百分之百是程楠了!
我冷笑了笑。
我梁夏一直都明白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的道理,眼下既然有這樣一個機會,我自然是要虐一虐我那渣男前夫的!
我準備下樓,經過侯珊珊的房間門,我不甘心,又過去敲了敲門:“珊珊,珊珊你還在生我的氣嗎?”
裏麵還是沒人應聲兒。
我又說道:“珊珊,我和你父親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他不是有意要接近我,我也沒有刻意接近他!因為他是你的父親,所以我才會格外敬重他……,珊珊你也是知道的,我母親死了之後,我心裏自責難過了好久,我常常在想,如果時光能夠倒流,我一定好好和我母親相處,不和她賭氣,不和她對著幹!她罵我我就受著,她打我我就挨著,她擰我耳朵我就求饒,我就說好話……,珊珊,我不希望你像我一樣,等到親人不在了才來後悔……”
我母親死了之後,我真的難過了很長時間。
在那段時間裏,我但凡是看到和我母親身材樣貌有幾分相似的中年女人,都會忍不住紅著眼眶想要流淚。
那段時間裏,我的內疚和痛苦,侯珊珊是看在眼裏的!
我這麼說,也是希望她能明白我的用意,我不是對他父親有什麼非分之想,我隻是覺得他父親並沒有她口中描述的那麼可怕,我希望她將來不要像我一樣痛苦。
我絮絮叨叨在門外說了許多話,說到後來,我自己都不記得自己說了些什麼。
有傭人過來找我,說主樓那邊快開席了,五爺讓我快點過去。
我答應著正要離開,侯珊珊的房門突然開了。
她紅著眼眶走出來,還沒說話,先就張開雙臂擁抱了我:“討厭!為什麼一直敲門,為什麼一直說這些讓人難受的話……”
我也伸手擁抱了她:“珊珊,對不起!你是我唯一的朋友,我不想你誤會,不想你難過,更不想失去你!”
侯珊珊在我的肩膀上麵捶了一下:“討厭鬼!我全心全意為你,你就隻會變著法兒的欺負我!”
我們兩個人擁抱著重歸於好的時候,傭人又在旁邊催促道:“珊珊小姐,主樓那邊快開席了!”
“開席就開席唄!讓他們先吃吧!”
侯珊珊說著,將我拉進了她的房間:“梁夏你怎麼搞的?參加我們的家宴怎麼一點兒形象都沒有,你瞧你這頭發亂的!”
說著話,便將我摁在梳妝台前,取了梳子幫我梳頭發。
才隻不過梳了兩下,她便發現了我頭發少了一縷,驚訝道:“咦?梁夏,你這頭發怎麼斷了一撮?”
我鬱悶的說:“我也正覺得奇怪呢,不知不覺就成了斷茬子!”
“你這該不會是鬼剃頭吧?”
“鬼剃頭是個什麼東西?珊珊你可別嚇我!”
我從來不信鬼神之說,可是被侯珊珊這麼一說,我的後背忍不住就一陣一陣開始發麻。
侯珊珊從鏡子裏麵看了我一眼,見我臉色惶惶,便笑著安慰說道:“梁夏你別放在心上,我胡說八道的,哈哈,故意嚇你的……”
我張了張嘴,很想把來的途中,在林肯車上發生的事情告訴侯珊珊。
可是……
侯珊珊剛剛才答應下去陪他的父親吃飯,我如果說我喝了他父親一灌水就睡了一覺,隻怕她又得驚乍乍的和她父親鬧翻,拉著我就要走了!
左右想了想,還是算了吧!
再說了,這事兒也不一定就是五爺幹的!
五爺都一大把年紀了,難道還會有收集女人頭發的癖好?
這沒道理,說不通呀!
況且,我心底裏認定五爺不是那麼變態的人,剛才在花園裏麵,他拉起衣袖幫我擦眼淚的動作,絕對是出自真心的關切和心疼!
這樣的五爺,是不可能對我打什麼壞主意的!
我坐在梳妝台前胡思亂想的時候,侯珊珊已經用她的巧手將我的頭發盤了起來:“梁夏你看,這發型是不是很複合你的氣質?甜美又淑女,再插上這朵珍珠鬢花,就完美了!”
我對著鏡子看了看:“你把斷發的地方藏起來了?”
“嗯!辛虧隻斷了很小的一縷……,怎麼樣,完全看不出吧?”
“珊珊,你的手真巧!”
我滿意的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催促道:“好了好了,我們走吧,你父親他們隻怕該等急了!”
我急著要走,侯珊珊卻再次將我摁在了椅子上:“著什麼急呀?你是我的朋友,必須打扮得美美噠,把朱美亞那個小妖精給比下去!”
說著,她就打開了她的化妝箱,開始在我的臉上忙碌起來。
我歎了口氣,有些無奈的說道:“好吧珊珊,今天我什麼都聽你的,就當是向你賠罪了!”
侯珊珊笑了起來:“咱們老姐老妹兒的,說賠罪就太嚴重了哈!”
話雖然是這樣說,可是我們兩個都心知肚明:從大一認識到現在,我們兩個的關係一直很好,連臉都沒紅過,這一次鬧成這樣,確實是始料不及的!
友情和愛情一樣,都需要兩個人用心維護才能天長地久。
不然的話,友情的小船可是會說翻就翻的!
我已經和朱美亞鬧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真的不想再失去珊珊了……
珊珊替我化妝的動作突然停了下來:“梁夏,你怎麼哭了?”
我經她提醒,這才發現剛才一走神,竟已經是眼淚盈眶了。
我抽了紙巾摁了摁濕潤的眼睛,訕笑著掩飾道:“沒什麼,可能是你睫毛液刺激到我眼睛了!”
“我這還沒給你刷睫毛液呢!”
侯珊珊低聲說了一句之後,又長長的歎息了一聲:“梁夏,今天的事情也怪我太敏感了……,這事兒咱們姐妹倆都忘了吧,好不好,以後誰都不許提今天的不愉快!”
我喉頭凝噎,應道:“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