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我一個人,好害怕

就在我哭喊得聲嘶力竭的時候,旁邊突然急急行來一路醫護人員。

走在前麵的護士將我從地上扶起來,用德語說:“梁小姐,請你冷靜!沈慕淮先生雖然停止了心跳,可是其餘幾項生命體征並未消失……”

我猶如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後一根稻草:“護士小姐,你,你什麼意思?沈慕淮他還活著?”

護士小姐並沒有正麵回答我的問題,而是指著剛剛進去的一位五十多歲德國醫生道:“他是喬恩醫生,有他在,但凡沈慕淮先生有一絲希望,他都有機會活過來!”

“喬,喬恩醫生?”

我這時候雖然悲傷過度,可是這喬恩醫生的名號我還是有所耳聞的。

他是國際知名醫生,醫術高超,一直是醫學界一個無法超越的存在。

這位護士說的沒錯,隻要沈慕淮還有一絲希望,喬恩醫生都能讓他重新活過來。

我在關小笛和Aimee的攙扶下在旁邊的長椅上坐了下來,無意中一抬頭,才看見沈野還站在剛才的位置,還保持著以手捶牆的姿勢,微微低著頭的背影看上去有些傷心和絕望。

我不由得想,剛才是不是太衝動太盲目了?

在什麼都沒有調查清楚的情況下,就因為沈慕淮生命垂危,便一口咬定是沈野對沈慕淮下手了,對他確實有些不公平!

我剛才歇斯底裏的哭喊了一陣,這時候反而冷靜了些,也想起了沈野從前對我的種種好。

於是,我對他的背影道:“沈野,過來坐吧!”

沈野甕聲甕氣的聲音道:“梁夏,你太欺負人了!”

說完,走到我麵前,拉著我的手就要往電梯方向走。

我嚇了一跳:“你幹嘛呀?”

“跟我走!跟我回去!”

他俊臉陰沉,拽著我就往電梯走:“他死了,你留在這裏除了傷心痛哭還能做什麼?現在就跟我回去,我告訴我媽,我要娶你……”

他平時是吊兒郎當嬉皮笑臉的一個人,可是真正發起怒來,就連李經理和周易正等人都攔不住。

我就這樣被他直接拖到了電梯口。

電梯還沒有來。

我一邊掙紮一邊說:“沈野你放開我,我不能就這樣離開沈慕淮,等會兒他醒過來如果看見我不在身邊,他會難過的……”

“他死了!”

沈野緊緊抓住我的手腕,惡狠狠的說道:“你剛才沒聽見嗎?他已經死了沒有心跳了!你留在這裏還能幹什麼?難道等著下一顆炸彈到你的身邊嗎?”

不等我說話,他又將我拉近一些,看著我臉上裹纏著的藥紗布,語氣溫和了些:“現在沈慕淮死了,你的身邊除了我還能有誰?梁夏,跟我回去吧,我們回國去,好不好?”

我使勁搖頭:“不!我不能離開慕淮……”

“他已經死了!”他俊眉緊鎖,再次低吼道:“你在這裏哭得死去活來又有什麼用?你以為這樣他就能活過來嗎?”

“他沒死!”我也咆哮起來:“你沒看見喬恩醫生進去搶救他了嗎?有喬恩醫生在,他就不會有事兒的!”

電梯來了,他拉著我的手就要進電梯。

我伸手死死扣著轉角的牆壁不肯鬆開:“我不走,我要陪著慕淮!”

沈野沉著臉,過來將我的手指一根根從牆壁上掰開,然後半強迫的帶著我往電梯裏麵走。

我怎麼可能丟得下沈慕淮?

我怎麼忍心將他一個人丟在這冷冰冰的異國他鄉?

我緊緊撐著電梯門,不肯跟著沈野進去。

沈野還想要掰開我的手,我卻低下頭,在他的手臂上狠狠咬了下去。

他痛苦的悶哼:“梁夏,你……”

我很用力,鋒利的牙齒幾乎瞬間就割破了他的皮肉。

我像一頭發怒的母獸,他若執意要帶我走,我便要硬生生從他的身上撕咬下一塊血肉來。

李經理和周易正他們在不遠處看見這一幕,幾乎都嚇傻了,沒有一個敢上前將我們分開。

我喉嚨裏麵發出呼哧呼哧的悶哼,自己都覺得這樣的自己好可怕。

沈野卻沒有因為吃疼而放開我。

相反,他用另外一隻手擁抱了我,在我的耳邊低聲說:“梁夏,我愛你,我愛你呀……,你難道一點兒都看不出來我很愛你嗎?求求你,別鬧了,跟我回去吧,好不好?”

顫抖的聲音透著無助和哀傷。

我差一點點,就要妥協的軟在他懷裏了。

可是,我的視線透過淩亂的頭發,遠遠看見喬恩醫生帶著醫護人員從沈慕淮的監護室裏麵走了出來,我便又來了莫名的力氣,一把推開沈野,快步跑了過去。

“梁夏!”沈野在身後絕望的叫著我的名字:“梁夏你回來!”

我卻連回頭看他一眼的勇氣都沒有了。

我跑過去,先是趴在監護室的觀察窗往裏麵看了一眼,看見沈慕淮的身上並沒有被人蒙上白床單,一顆心這才稍稍踏實了一些。

我又去醫護台問護士:“喬恩醫生呢?喬恩醫生在哪裏?”

護士說:“喬恩醫生親自去提他的……了!”

護士小姐口中出現的專業術語十分難懂,我忍不住問了一句:“什麼?”

護士小姐脾氣很好,耐心的解釋道:“喬恩醫生帶領他的團隊去年研發了一款……機,梁小姐你沒有聽說過嗎?當時全球醫學界都極為震撼呢!”

我拍打著冰冷的大理石台麵,著急的說道:“我不關心喬恩醫生的研發成果,我隻想知道,我的慕淮他能不能活!”

護士小姐眨巴著漂亮的淡綠色眼睛,態度依舊溫和的說道:“這個不好說!不過,我們全體醫護人員和喬恩醫生都會盡力的!”

我問不出個所以然來,隻得又趴到觀察窗去看沈慕淮。

他的旁邊有一台看上去極為高端精密的儀器。

儀器顯示屏上麵有紅綠藍金四種顏色的曲線,在極慢極細微的起起伏伏。

他的手放在被子外麵,不僅手背上插著輸液針頭,就連手指頭上也連接著各種探測儀器。

那張俊朗英武的麵孔沒有一絲血色,幾乎要與他身周空白的環境融為一體了。

我的心被高高提起,忍不住趴在門上又哭了起來:“慕淮,慕淮你聽得到我說話嗎?你快點醒過來,我一個人好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