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翠花聞言,瞬間冷臉,訓斥道:“頭發長見識短的東西,你真是白跟了我這麼多年,一點本事沒學著,整天就知道偷懶!”
張慧芬縮了縮脖子,低下頭,不敢看胡翠花。
白鳳反應快,一下就明白了胡翠花的用意,為了邀功,她趕忙開口。
“我知道奶為啥要這麼做,奶是在放長線釣大魚!”
聞言,胡翠花的臉上露出喜色,寵溺的摸了摸白鳳的頭,“還是我孫女明白我的心思!”
被胡翠花誇獎,白鳳開心極了,“誰讓我是奶的好大孫呢!”
“對對對,你們都是奶的好大孫,聰明的好大孫!”胡翠花在誇白鳳的時候,還不忘帶上白暉。
其實白暉也沒明白胡翠花此舉的目的,但既然被誇了,那就享受被誇的感覺好了。
隻有張慧芬還一臉呆狀,沒弄明白一個嬤嬤而已,能釣上什麼大魚。
胡翠花看出張慧芬的疑惑,她今天心情好,就耐心的跟張慧芬講解一番。
“日後咱們與白洪和白妙嫣他們接觸的時候多著呢,不給自己找個靠山,怎麼跟他們鬥啊!官大一級壓死人的道理難道你不懂麼?隻要咱們巴結上有錢有勢之人,還愁對付不了那幾個不肖子孫麼?”
張慧芬和白暉這才徹底明白胡翠花的用意。
張慧芳湊到胡翠花身邊,對著她豎起大拇指,“娘,還是您厲害!”
“哼,你也不看看你老娘我是誰!”
“奶真聰明!”
“奶真能幹!”
白暉和白鳳也湊了過來,大聲的誇獎胡翠花。
胡翠花為自己的長遠計劃非常滿意,高傲的挺起胸膛,繼續前行。
穿過熱鬧的人群,在路過一個小巷子時,他們看到巷子裏,蹲著一家三口,他們衣著破爛,一看就是要飯的叫花子。
胡翠花滿臉嫌棄,擁簇著白暉和白鳳快點離開這裏。
但男人大聲的責罵妻女的聲音還是傳入耳中。
“廢物!連個飯都要不到,你們還活著幹嘛!”
“她爹,我們已經很努力了,誰成想隻要到個粗糧饃饃啊!”婦人一臉歉意的解釋著。
一旁的女兒低頭啜泣。
“哭哭哭,整日就知道哭,我的好運氣都被你給哭沒了!我怎麼生了你這麼個賠錢貨,真是晦氣死了!”男人狠狠的戳了幾下女兒的頭。
那女兒十七八歲的模樣,雖然穿著破舊,但能看出是個喜愛幹淨的。
頭發雖然有些淩亂,但能看出有梳洗過的痕跡,隻是經曆的一天的風吹日曬,有些不規整。
“她爹,你也不能都怪閨女啊!”婦人一把將閨女攬在懷裏,想躲過男人的責罵。
“不怪她難道怪我啊!你看看她有個要飯的樣子麼?整天把自己捯飭的那麼幹淨給誰看呢?咱們現在是無家可歸之人,咱們在要飯呢,不知道麼?就她這模樣,誰還會可憐咱們,給咱們吃的!你說今天吃啥吧!”
男人越說越生氣,恨不得打死親閨女。
“她爹,你消消氣,我們知道錯了,閨女大了,愛幹淨也是正常的,你就理解一下麼!”
“你就慣著她吧,看看都把她慣成什麼樣了!咱們現在連飯都吃不上了明白麼?”男人狠狠的踹了一腳旁邊的牆,來發泄心中的怒火。
“她爹,這饃饃你吃,我們都不吃了!”
“你們就活該被餓死!”男人無比氣憤,拿起饃饃就坐到一旁啃了起來。
胡翠花對這一家三口的爭吵並不感興趣,可就在他們走過胡同的時候,一句話引起了她的注意。
那男人憤怒的說道:“要不是白妙嫣那個小賤人破壞了咱們計劃,要不是白洪一家子仗勢欺人,把咱們趕出村子,咱們怎麼可能淪落至此,這個仇,我一定要報!”
提起往日的傷心事,婦人低聲啜泣。
本來就很委屈的女兒,聽到這番話,更是泣不成聲,更委屈了。
她本可以嫁個好人家、找個好男人生活,卻不成想聽從老爹的爛計劃,坑了自己,毀了名聲,無法回頭,如今淪落到要飯的地步。
胡翠花聽到白妙嫣和白洪的名字,又退回來幾步。
她扒在拐角處,偷偷往胡同裏看,見這一家三口都是陌生麵孔,猜測他們應該是趙家村人。
但卻不清楚他們和白妙嫣他們有什麼仇怨,如今淪落到要飯的地步。
她記下了幾人的麵孔,特別是他們家的女兒,眉清目秀,還真有幾分姿色。
已經走出一段距離的張慧芬母子三人,這才發現掉隊的胡翠花,停下來等她。
白暉立刻跑了回來,找胡翠花,“奶,怎麼不走了?”
“哦,走,這就走!”
一行四人走回家中,太陽已經偏西。
“奶,我的腿都要斷了!”
“奶,我的腳好疼啊!”
白暉和白鳳走進自家院子,就一陣小跑,率先坐在院子裏的椅子上。
胡翠花和張慧芳緊隨其後,也找個椅子坐了下來,不停的揉著腿。
他們從早上出門,就靠一雙腿走到現在,簡直要累死了。
感覺比逃荒的時候還要累。
白福和白建業聽到聲音,緩緩從破舊的茅草屋裏走出來。
白福有些不滿道:“怎麼才回來啊?”
白建業伸了一個懶腰,打個哈氣道:“就是啊,我們午飯都沒吃呢,快要餓死了!”
胡翠花聽到自家老頭和二兒子的抱怨,瞬間來了火氣。
她站起來,指著白福和白建業大罵道:“我們一早就出門了,千辛萬苦去要銀子,你們可到好,什麼也沒做,還等著我們回來做飯,你們的腦子是被驢踢了麼?”
胡翠花越想越生氣,脫下一隻鞋就對著白福和白建業扔了過去。
還好這爺倆躲得快,那隻鞋從兩人中間飛過,在空中畫個完美的弧度後,掉到了地上。
鞋子又翻滾了兩下,鞋底穩穩的站在地上,露出鞋麵。
那鞋從逃荒到現在就沒洗過,鞋尖處甚至還露個洞。
嗡嗡嗡……
一群蒼蠅順著味道飛來,圍著那隻鞋轉了幾圈後,快速落在鞋上,好似見到了難得的美味一般。
白福和白建業見狀,嘴角抽了抽。
他們不敢想象,若被那隻臭鞋打到的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