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豫片刻,謝湛最終還是沒有將楓止召回,反倒是在心裏給自己找了個借口,若是能夠替沈知意尋到解藥,說不定就能將裴淮景拉到他這邊。
而現在的裴淮景,正在六皇子寢宮中,他們二人一手謀劃了此事,但如今後宮之中卻出現了旁的推力,若是讓皇上覺得此事是他們故意為之,事情怕是就不太妙了。
“那日,六皇子用了何種辦法才能將陛下移步至太子殿下寢宮之中。”裴淮景今日過來,為的正是這件事。
謝崇瞧出了裴淮景眸中的擔憂,隨後揮手示意他先坐下,“小裴將軍不必擔心,那日我並沒有開口,是父皇主動提起,想要去皇兄宮中轉轉。”
既如此,裴淮景才鬆了口氣,“那就好,不過今日宮中的消息來得突然……”
聞言,謝崇心中卻已有猜測,開口的瞬間,語氣中卻盡顯篤定,“是梅貴妃。”
其實在裴淮景心中與謝崇的想法一致,不過他們不可能讓梅貴妃偃旗息鼓,此事最終會如何,謝胤又會被怎樣處置,誰也不知道。
正當裴淮景準備回去時,沒想到惠貴人從院外進來,見到裴淮景後,還不忘衝他點了點頭,“小裴將軍。”
“見過惠貴人。”裴淮景同樣低頭回禮。
“可是外麵出什麼事了?”謝崇卻瞧著惠貴人從屋外進來之時,眸中帶著的些許慌亂。
果然在謝崇話音落下時,惠貴人連忙又恢複了剛剛那副著急的樣子,“陛下突然讓諸位皇子前去禦書房。”
這時,裴淮景與謝崇對視一眼,隨後就一前一後朝外走去。
“小裴將軍不必擔心,既然父皇讓我們都過去,說不定是想要詢問我們對於此事的看法,屆時我自會隨機應變。”
謝崇在岔路口衝著裴淮景說出這話,隨後二人正準備分開,卻瞧著德公公自遠處走來,見到裴淮景後才鬆了口氣,帶著笑意上前。
“小裴將軍,可真是讓咱家好找,陛下吩咐,讓你也跟著一起過去。”
裴淮景不太明白皇上這到底是想要做什麼,不過既然讓他過去,他倒也不是很介意,隨後就跟在了德公公身後,快步來到了禦書房外。
待到幾人過來時,禦書房外站著的身影中,就隻差他們了。
謝湛的目光在謝崇與裴淮景的身上來回打量著,隨後主動開口,“六弟腿腳不方便來得遲就算了,怎麼小裴將軍也這般姍姍來遲?”
裴淮景衝謝湛拱了拱手,正準備開口,就見到謝湛眸中劃過一抹詫異,“不對,今日父皇讓皇子前來,這怎麼小裴將軍也來了?”
兩句話,就讓眾人將目光皆放在了裴淮景身上,並且對於他的到來,眸中露出些許不解。
若是平日裏,裴淮景定是站在謝胤身側,可今日,謝胤還在地牢之中,裴淮景出現在此處,眾人的眸中不自覺染上幾分笑意。
四皇子謝沅雖然還不敢確定整件事情來龍去脈,但他還是看不慣謝湛這副模樣,正準備替裴淮景說幾句,卻見到裴淮景衝他搖了搖頭。
裴淮景勾起嘴角,對於此事並沒有打算解釋,像謝湛這種人,無非就是想要故意找茬。
正當謝湛見裴淮景不應聲,正準備繼續追問下去之時,德公公拱了拱手走上前,“五皇子,小裴將軍,是陛下特意吩咐讓過來的。”
聞言,眾人眸中的光都閃了閃,像是沒想到皇上讓裴淮景來到這裏的用意,但既然德公公都站出來了,自然也沒人繼續追問剛剛的問題。
“原來是父皇的意思,難怪。”謝湛也衝著德公公拱了拱手,將目光放在了別處。
既然人群中安靜下來,德公公也不再言語,衝著麵前的諸位皇子點了點頭,就進到了禦書房中。
德公公一走,三皇子謝轍南就冷哼一聲,衝著謝沅翻了個白眼,方才謝沅想要上前的舉動被他盡收眼底,“真不愧是太子殿下身邊的一條好狗,主人都不在,還想著替旁人出頭!”
他這話就算沒有指名道姓,但眾人也都清楚他究竟是在說誰。
謝沅頓時握緊了拳頭,他剛剛想要開口替裴淮景辯解,不僅僅是為了謝胤,而是出於對裴淮景的愧疚。
可如今謝轍南都快要站在他頭頂上拉屎了,他怎麼可能再沉默不語。
“你在哪裏放什麼狗屁呢!”謝沅開口也不甘示弱,反正兩人也不是第一次這般針鋒相對了。
謝轍南瞧著謝沅這副激動的模樣就笑了出來,“我說平日裏怎麼不見你這般聰明。”
眼看著二人間的火藥味越來越濃,謝湛揮手讓謝轍南閉嘴,就算他心中再不甘心,也隻能退了回去。
見狀,謝沅也笑了出來,“可真是一條聽話的好狗。”
謝轍南頓時瞪大了雙眼,還要說些什麼時,禦書房的門就打開了,是德公公出來,讓諸位皇子進去。
“兒臣見過父皇。”
“臣見過陛下。”
一眾人先後進到了禦書房內,皇上正坐在書桌前,見到麵前的這些皇子後,目光從幾人身上一一略過,最後落在了裴淮景身上。
“起來吧。”皇上的目光在最後一處停留許久,才揮手讓他們平身。
“謝父皇。”
“謝陛下。”
謝湛在起身後,目光也不由自主落在了裴淮景身上,又飛快斂下眼眸,“不知父皇今日特意讓我等前來,有何要事。”
“前幾日,太子被朕關進了地牢之中,此事你們都已知曉。”皇上開口的瞬間,就讓眾人皆若有所思。
見沒有人開口,皇上才繼續說道:“此事與裴少夫人沈知意有關,故而朕才會讓小裴將軍也一並來此。”
話音落下,皇上的目光就落在了謝湛身上,像是在回答他方才在屋外,衝著裴淮景問出的問題。
不過既然皇上並非對著他開口,謝湛也就繼續眼觀鼻鼻觀心,並未開口。
“今日將你們盡數喊來,正是想要問問,對於此事有何看法。”皇上緩緩開口,隨後示意德公公將麵前的奏折展開。
“這幾日的折子裏,不是口口聲聲喊著太子是冤枉的,就是讓朕廢掉太子,重新立儲的諫言。”皇上的目光在眾人身上一一劃過,這次落在了謝湛身上。
朝堂之上,一直就是謝湛與太子針鋒相對,如今太子失勢,迫切想要太子退位的人,也就隻剩下了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