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淮景等不及昭容的回應,當即就明白,這中毒哪裏有舒服的時候,手背上青筋暴起,咬緊牙關努力控製著心中怒氣,但周身的氣勢還是令人不覺得膽戰心驚。
畢竟裴淮景剛從戰場之上歸來,在他身上所獨有的那種殺伐之氣僅僅是泄露些許,都讓昭容不禁吞了吞口水,莫名生出一種,什麼話都想要與他說出的感覺。
“其實知意一直不願讓你知曉此事。”昭容終於開口,反正如今沈知意正昏迷不醒,要怎麼說怎麼做,都由她來定,就算事後沈知意醒來後會怪罪她,那也要沈知意真的能醒來!
“其實這次之前,知意就中了另外一種毒,會讓知意每日裏吐血昏迷固定的時辰,但其他時間又會與常人無異,但是這種症狀會一天比一天愈發嚴重。”
昭容不自覺回想起沈知意之前臉色蒼白的模樣,甚至連學堂都無法前去,不過不去學堂也好,平日裏還有謝胤在旁邊盯著,還不如不去。
裴淮景本來還在聽著昭容的話,但沒想到下一秒就瞧見了昭容眸中一閃而過的厭惡與憤怒,“小姑姑,我隻想知道一件事,那就是給知意下毒的人,究竟是不是太子殿下!”
昭容並沒有立刻回答裴淮景的話,反倒是繼續說了下去,“給知意下毒之人,不知是良心未泯,還是別的原因,前幾日曾給過昭容一枚解藥。”
聞言,裴淮景心中已然有了答案,前幾日他班師回朝的消息傳回京城之中,幕後之人定是不願讓知意中毒之事被他知曉,才會給出解藥。
“誰知道解藥倒是起了幾分作用,但僅僅維持了一天時間,隨後知意就陷入昏迷,直到現在。”昭容的目光不自覺落在沈知意的身上,眸中滿是擔憂,她不明白事情為什麼會走到今天這一地步。
裴淮景輕輕握住沈知意的手,隨後將她的手貼在了自己臉頰處,“知意,你放心,隻要有我在,絕不會讓你出事!”
既然心中已有答案,裴淮景也沒有在這裏浪費太長時間,等到他起身後,還是叮囑了兩句,“小姑姑,麻煩你幫忙照顧好知意,我很快回來。”
話音落下,不等昭容應聲,裴淮景就不見了蹤影。
等到裴淮景從昭容這裏離開後,徑直就去到了謝胤的寢宮外。
待下人來稟報說是裴淮景在外求見後,謝胤的眸中湧出一抹喜色,又在瞬間沾染了幾分不悅,一時間似乎不知道該用何種態度去麵對裴淮景。
這時年年從門外走來,自然也聽到了下人的話,眸中隻有喜悅,還一副迫不及待的樣子就要出去,卻被謝胤攔下。
“可是那件事……”謝胤眸中帶著糾結,如今沈知意當真出了事,而裴淮景回京的消息剛傳來,他就找上門來,說不定真是因為此事,但他顯然還沒有想好解決的辦法。
年年卻像是壓根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的樣子,“殿下在擔心什麼?”
謝胤瞧著年年這副模樣,突然恍然大悟,“走,隨著孤一並去見淮景。”
裴淮景在院外等了許久,才見到謝胤與年年姍姍來遲,不過他的麵頰上並沒有任何喜悅,見到謝胤後拱手作揖,“見過太子殿下。”
見狀,謝胤將他扶起,“你我二人間,何時這般多禮。”
但讓謝胤沒想到的是,裴淮景卻讓開了他的手,自顧自站起身,殿下是太子,我為臣,又怎能廢了禮數。”
原本謝胤就覺得裴淮景與他生出了嫌隙,如今裴淮景與他剛一見麵,說得又是這件事,更加讓謝胤心中不適,但是礙於沈知意一事,謝胤並未當場發作,卻也麵色不佳。
“淮景哥哥是不是在戰場之上遇到了什麼事,沒關係,現在你已平安歸來,我相信……”年年本來還想要抓住兩人的手放在一起,沒想到裴淮景同樣躲開了她的手。
“我今日前來,有一事不明。”裴淮景的臉色愈發沉了下去,抬起頭將目光放在了謝胤身上,“不知殿下可否知曉知意中毒昏迷一事?”
話音落下,裴淮景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盯住了謝胤,想要從他的些許表情變化中察覺到什麼不對勁。
謝胤也沒有想到裴淮景絲毫沒有和他客氣,這話是張嘴就來,沒有給他留下片刻的反應時間,他眸中一閃而過的慌亂被裴淮景盡收眼底,心中似乎已有了答案。
“淮景哥哥不必擔心,殿下知曉此事後,還特意讓年年去送了千年人參過去,更何況陸院判也在公主那裏,定會讓沈姐姐安然醒來。”年年見謝胤不知該如何作答,當即跳了出來,也算是替謝胤給出了回答。
“太子殿下。”裴淮景卻不願這麼輕易的放過他,依舊將目光盯在了謝胤身上,他就不信謝胤可以從頭到尾一句話都不說。
年年瞧出裴淮景麵上的不悅,還想要繼續開口,但她還沒開口,就被謝胤給攔下,“的確如此,孤知曉此事,你還有什麼想問的?”
“知意怎會中毒?”裴淮景心中有許多事都想要得出個答案,但如今既然謝胤可以開口,那他就可以一件件慢慢問下去。
“孤不知。”謝胤說出這話時,目光卻不敢與裴淮景的撞在一起,畢竟他心裏也有猜測,可能是那顆解藥有問題,可解藥是年年提供的,讓他怎麼能夠將年年推出去,隻能裝作不知道。
但裴淮景與謝胤從小一起長大,麵對謝胤的這副表情,他一眼就看出謝胤並沒有說出實情,而對他隱瞞這件事的原因,恐怕也十分簡單。
謝胤本來還等著裴淮景繼續問下去,但沒想到卻許久都沒有聲音傳來,一抬頭卻發現裴淮景已來到他麵前。
“既然殿下不知,那為何在聽聞知意中毒後,沒有丁點的反應。”裴淮景一步步逼近,他想要知道,為什麼謝胤會做出這種事!
聞言,謝胤也反應過來,對於此事,他的確表現的太過淡定了些,但當著裴淮景的麵,他卻壓根不願意承認此事,隻慌忙移開了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