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意還不知昭容心中做出的決定,隻覺得這天夜裏睡得特別踏實。
次日清晨,昭容醒來後,就非要拉著沈知意出去一趟,其實昭容就是不想讓沈知意一直待在寢宮中,免得她會胡思亂想。
但沈知意卻拒絕了她的好意,其實沈知意擔心的是,若是在外麵突然發病吐血,那事情就不可能瞞下去了,她不願讓旁人替她擔憂。
見沈知意堅持,昭容實在是沒了法子,默默撇過頭將目光放在別處,眸中卻依舊是化不開的擔憂。
正當寢殿中安靜下來時,屋外的丫鬟卻突然跑了進來,“公主,六皇子在外求見。”
“六皇子?他來做什麼。”昭容並不知曉在藏書閣中發生的事情,對於謝崇的到訪很是詫異。
就在昭容準備讓謝崇回去時,沈知意卻把她攔下,“讓六皇子進來吧,他應是來找我的。”
昭容眸中雖帶著疑惑,但還是讓丫鬟把人帶了進來。
“見過小姑姑,見過靜嫻郡主。”謝崇進來後,衝著二人俯身行禮。
“起來吧,既然你是來找侄媳婦的,那本宮就先出去。”說著昭容就往外走去,但路過謝崇身旁時還不忘低頭叮囑道:“若是讓本宮知曉你欺負侄媳婦,我絕不輕饒!”
許是被謝胤下毒一事氣到,現在昭容瞧著眼前之人也沒有什麼好臉色,話音落下也不等謝崇給出回答,就大踏步出去了。
“六皇子快起來吧。”沈知意知謝崇的雙腿才剛恢複,若是沒有重要之事,他定不會出現在此處。
待昭容離開後,謝崇的眉眼間卻染上了幾分無奈,“這幾日我翻遍了藏書閣,都未曾查找到與你的症狀相符之症,但之前明明……”
謝崇話音未落,就見沈知意揚起嘴角,“辛苦六皇子了,此事過後六皇子不必再提。”
在沈知意心中,此事本就是她的事情,那日她去到藏書閣中都未曾發現有任何端倪,又何必勞煩六皇子整日待在藏書閣中替她尋求解藥。
但謝崇卻會錯了意,當即就變了臉色,“你為何會這樣說,可是沒時間了,也對,都怪我動作太慢,沒能盡快找到解藥,那你可有想過找宮中禦醫診斷,亦或是……”
沈知意沒想到謝崇會這般激動,不待他話音落下,便笑著揮手打斷了他的話,“六皇子誤會了,我隻是不願麻煩六皇子,更何況先前禦醫也曾替我診過脈,並未發覺有何不妥。”
謝崇不明白,這種情況下沈知意是如何麵帶笑意說出來的,一時間謝崇一句話都說不出。
見狀,沈知意卻勸謝崇看開一些,“這就叫做閻王叫我三更死,誰敢留人到五更,若是我命該如此,那我也沒什麼好遺憾的,隻有一事想拜托六皇子。”
聞言,謝崇才猛然間抬起頭,本想要勸沈知意莫要這般認命,但話到嘴邊,迎上沈知意坦然的目光,還是變作,“不知是何事?”
“若是淮景歸來,事情依舊無法改變,還請六皇子莫要將此事告知與他。”沈知意從始至終都勾著嘴角,似是在討論著今日的天氣一般淡然。
謝崇哽了半晌,最終在沈知意的堅持下,還是將此事答應下來,“好,我答應。”
“如此,就謝過六皇子體諒。”沈知意衝著謝崇一個抱拳,隨後又接著說道:“不僅僅因為此事,更是要謝過六皇子這段時間替我做的一切。”
這時謝崇終究還是沒忍住,“但我卻並沒有幫上忙。”
本以為這幾日定能從書中尋到沈知意所中之毒究竟為何物,也算是還了沈知意的情,但他不願相信這一切都徒勞無功。
“你可知究竟是誰人下此毒手,我定會……”謝崇此時已不再冷靜,這話脫口而出。
沈知意本就不願此事被更多人知曉,尤其是眼前之人還是六皇子,若是當真實話實說,豈非親手將六皇子推到了五皇子身邊,這定不是裴淮景想要見到的。
念及至此,沈知意搖了搖頭,“若是知曉,也不必這般聽天由命了。”
“那……”謝崇還想要說些什麼,卻被沈知意揮手打斷,“六皇子做的夠多了,知意何德何能。”
一句話,瞬間讓謝崇反應過來他僭越了,當即垂下眼眸,“你莫要誤會,我隻是覺得……”
“六皇子不必解釋,我明白您是將知意當做了救命恩人對待。”沈知意早已替他找好了借口,話音落下還不忘示意他伸出手來。
替謝崇診脈過後,沈知意更是鬆了口氣,“六皇子的腿疾已無大礙,但還不可掉以輕心,需好好調養身子。”
謝崇並未應聲,目光卻落在了沈知意身上,“那你就好好活著,我的身子還要交給你來調養。”
沈知意並未應聲,隻將目光放在別處,“有緣自會有這個機會。”
謝崇明白哪怕是沈知意都沒了法子,那他也不知現在這種情況,他還能去找誰,當著沈知意的麵,他將所有情緒盡數壓在心底,起身往外走去。
直到謝崇離開後,昭容才急匆匆回來,“那小子與你說什麼了?”
聞言,沈知意嘴角笑意更濃,“小姑姑放心,你侄媳婦還是你侄媳婦,不會被旁人搶走。”
聽著沈知意打趣的話語,昭容頓時就露出一副哭笑不得的神情,徑直坐在了床畔,緊緊盯著沈知意。
“先前在藏書閣,我尋找醫書時,曾碰到過六皇子,他便答應幫我尋找解毒之法。”沈知意恢複正色與昭容解釋著。
這時昭容忍不住眼前一亮,“對啊,先前他因著天殘的緣故,所以整日裏都泡在醫書裏,說不定他會有解決之法。”
但沈知意接下來的一句,就讓她剛升起的希望又澆滅了。
“方才六皇子前來,就是想要告知我,他翻遍了藏書閣的醫書,都未曾尋到與我症狀相似之毒。”沈知意對於此事像是早已習慣,昭容卻瞬間將目光放在了別處。
許久後,昭容才重新握住沈知意的手,“誰說藏書閣中的醫書裏就囊括了全天下的各種疑難雜症,說不定還有別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