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對於年年姑娘的喜愛,是人之常情,哪怕貴為太子殿下,也定然會有七情六欲,但在其位謀其政,太子殿下可曾想過,若執意如此,會有何種結果。”
沈知意自以為這其中利害她已說得清楚明白,不想謝胤卻早已連隻言片語都聽不進去。
“孤說了,孤這麼做,自有孤的用意,你自是不必再勸。”謝胤此刻已然是強壓著怒火,不願當著沈知意的麵失態,才會說出這番話。
“太子殿下……”沈知意沒想到謝胤會這般固執,天下間世事無常,豈能盡如人意?這麼簡單的道理,為何在謝胤麵前,就全然沒有講通的時候。
“閉嘴!”謝胤忍無可忍,“沈知意,你當你是誰?在孤的麵前指指點點,你說的這些,孤怎會不懂!可淮景他若是當真替孤著想,就該替孤想辦法,而不是一次又一次逼著讓孤做出選擇!”
“殿下可有想過,淮景他身為局外人,一些事情比殿下看的更加清楚,正因如此,他才會讓殿下做出選擇,而不是一意孤行。”
沈知意還想要多說兩句,好讓謝胤能夠明白裴淮景的良苦用心,不想謝胤卻已然沒了耐心,“夠了,你當然站在他那邊,可他卻不像從前會站在孤身前了。”
謝胤的話裏帶著幾分失落,卻不願在沈知意麵前露出他不為人知的一麵,索性勾起嘴角,“你沒有時間了,要麼寫信,要麼,你就隻能在宮中慢慢等死!”
話音落下,沈知意卻與他一起笑了,“是臣妾僭越了,還請殿下恕罪。”
眼看著沈知意當真轉身就要走,謝胤的眸中難得劃過一抹慌亂,他很清楚,若是沈知意當真出了任何問題,裴淮景定會徹底站在他對麵。
但如今這種情況,他別無選擇,本以為裴淮景會理解他的苦衷,不想就連沈知意都不願幫他。
正當謝胤猶豫之際,沈知意的腳步停了下來。
謝胤卻本以為是沈知意回心轉意,卻不想抬頭卻撞進年年帶著疑惑的目光中,“太子殿下,沈姐姐怎會在這裏,可是沈姐姐改變主意了?”
年年的話裏透著欣喜,等不及謝胤給出回應,就來到沈知意身側,“這真是太好了,沈姐姐你不知道,太子殿下其實也很為難,他知道淮景哥哥心中最在意的就是你,若是你出了任何問題,太子殿下也會很傷心的。”
沈知意靜靜瞧著眼前這一幕,她其實很佩服年年竟然會有這麼好的演技,也難怪會將謝胤控製與掌心之間,對她唯命是從。
“沈姐姐,你不用想太多,就算這次淮景哥哥沒能凱旋歸來,太子殿下也一定會將南越國擊退的,你要相信,太子殿下絕沒有別的意思。”
“我相信。”沈知意難得開口,這話讓謝胤不僅眼前一亮。
“那不知太子殿下可願同樣信我?”沈知意說著轉過身,一瞬不瞬的盯住了謝胤。
果然,謝胤並沒有立刻作聲,他心裏明白,若是他此刻點頭,沈知意就會像裴淮景一般,逼著他坐出租我選擇,告訴他兩者不可兼得。
這些大道理他又怎會不懂,可他答應年年的事情,難不成要讓他食言嗎?還是說讓他放棄太子之位。
不,他絕不可能放棄,更不可能委屈年年隻能成為妾,他要讓年年成為他唯一的妻!
謝胤的目光落在年年身上,眸中才露出幾分笑意,“無妨,此事交給我來解決就好。”
但年年卻不想這麼快離開,“殿下,若是沈姐姐真的不願配合,難道你真的不會給沈姐姐解藥嗎?”
年年這話不僅僅是衝著謝胤問出來的,更是為了讓沈知意盡快做出決定。
當然,在年年心中,不管沈知意如何做,最後她都不可能讓沈知意活下去,此番進到沈知意嘴裏的毒藥,是謝胤親手喂下去的,就算沈知意真的出了什麼事,裴淮景也不會懷疑到她身上。
而沈知意一死,她就可以名正言順趁著裴淮景傷心之際陪在他的身邊,真可謂是一石二鳥之計,她又怎麼可能放過這麼好的機會。
“若是她執意不肯修書,那也怨不得孤。”謝胤的眸中劃過一抹狠厲,卻在話音落下後斂下眼眸,顯然他還在猶豫。
“好,那臣妾就不打擾太子殿下,先行告退。”沈知意明白,年年在場,她說再多都沒用,倒不如盡快回去再想想別的辦法。
“沈姐姐……”年年似乎沒想到沈知意會拒絕的這般決絕,踉蹌著往外追了兩步,最終被謝胤攔了下來。
“這是她的選擇。”謝胤的目光同樣盯住了沈知意的背影,卻最終沒有等到她回頭。
從太子寢宮出來後,沈知意徑直往回走去,指尖不覺搭在了腕間,卻依舊是那副脈象,並沒有察覺出任何異樣。
難道真的沒有別的辦法嗎?沈知意眉間的褶皺深了幾分,她也是第一次碰到這種情況。
正當她沉思之際,推門而入,一個小團子徑直跳到了她身上,讓她下意識將它接到懷裏,不用想也知道是山君在同她玩鬧。
“你怎知是我回來了,若是旁人,見到你後,定要將你抓去。”沈知意故意說出這番話,誰知山君壓根不怕,反而還仰起腦袋正迎上她的目光。
瞧著山君的目光,像是在說,若是連她都分辨不出,那也不可能一路尋到宮裏來了。
“你若真是神獸就好了。”不知不覺間,沈知意將這話脫口而出。
山君像是聽懂了她的話,用腦袋不斷朝著沈知意懷裏拱去。
本來還在想著別的事情的沈知意,被它的動作給攪和的收回了目光,手掌輕輕拍在山君身上,“別鬧,我現在沒有心情。”
山君卻壓根沒有理會她的話,用牙齒咬住沈知意的胳膊,稍一用力就讓沈知意感覺到一陣疼痛,低頭看去,卻並沒有攔住山君的動作。
山君隻是用牙尖劃破了沈知意的皮肉,隨後就輕輕吸允著,一股黑血自傷口處流出,被山君盡數吞了下去,眉眼間還帶著幾分嫌棄,卻並沒有停下動作。
許久後山君才鬆口在一旁假寐,沈知意的目光落在腕間,不禁擰緊眉頭,現在手腕上的傷口是萬萬不敢讓昭容瞧見,就算再與她解釋,山君定沒有想要害她的意思,恐怕昭容也不會相信。
沈知意強忍著腕間的疼痛,不由得笑出了聲,這還真是舊傷未愈又添新傷,也不知山君這一次又一次的將她腕間咬破,究竟是想要做什麼。
“山君啊山君,你要是會說話就好了。”沈知意一邊念叨著,一邊拿出金瘡藥輕撒在傷口上,一股難以言喻的疼痛襲來,令她不自覺擰緊眉頭。
聽著沈知意倒吸了口冷氣的聲音,山君的眼睛又重新睜開,本想要替沈知意將傷口處的血跡舔舐幹淨,卻見到沈知意腕間的金瘡藥,聳了聳鼻尖眸中滿是嫌棄,一甩尾巴就重新進到了床底。
還沒等沈知意問出這到底是怎麼了,就聽到院外傳來一陣腳步聲,讓她頓時慌了神,連忙拿出紗布蓋在腕間的傷口上,生怕被來人察覺。
“侄媳婦,你休息的怎樣了?”昭容急匆匆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