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意的聲音,吸引的眾人轉頭向外看去。
眾人讓開一條路,沈知意這才走進了院子,正瞧見裴華娟坐在地上撒潑。
“姑母?你這是怎的了?”
裴華娟見到沈知意前來,眼珠子一轉,計上心頭,當著她的麵兒鬧得更歡起來,“方才我瞧見裴淮景拉著我女兒進了房內,又行了不軌之事,他要對我女兒負責!”
眾人皆注意著沈知意這個新婦,都想從她臉上看出這些什麼來。
可惜,沈知意的反映出乎眾人意料,走上前去站在長公主身旁,向在地上撒潑的人問道:“既然姑母不想讓尤姑娘被毀了清白,為何在淮景將人拉進房中的時候,姑母又不阻攔?”
裴華娟撒潑的話梗在喉頭,僵硬了一會兒才繼續撒潑,“你的意思是,女兒的清白,就白白葬送在你們公爵府中了?!我要告禦狀!”
“這點事,倒是不勞煩姑母告禦狀了。”
沈知意聲音淡淡道:“既然姑母認定,與尤姑娘同處一室的是淮景,那不如我們就進去看看,若真的是她,我便請婆母八抬大轎抬她進門,與我做平妻。”
昭陽抬手握住沈知意的手,蹙起眉頭搖了搖頭,“別做傻事。”
裴華娟卻突然從地上站了起來,兩隻眼睛都放著光,“這可是你說的!大家都聽好了,裴家的少夫人說的話可不能不算話!”
“沒事的婆母。”沈知意刻意壓低聲音,讓公主寬心。
昭陽見沈知意的眼色,頓時一顆心也放了下來,“孔嬤嬤,還在等什麼,趕緊讓他們把門給本宮打開!”
“是!”
孔嬤嬤帶著幾個身強力壯的奴才,圍上房門後,幾腳便將房門踹開。
房內幽暗,帳簾兒又垂了下來,看不清屋內的情況,但裏麵的的確確傳出一聲女子的尖叫。
“我的兒,我的兒啊!!”裴華娟踉踉蹌蹌的,進了房中,“娘可怎麼活呀!!”
在院子中圍觀的人,皆擠到了前麵來,想看看裏頭到底是什麼人。
昭陽故作生氣,沉下臉來,“女子要避嫌,就不必下著床榻,本宮給你這個麵子,裏麵的男子馬上給本宮滾下來!”
公主震怒,原本在床榻上躲著的男子,連外衣都沒來得及穿,連滾帶爬的下了床榻,朝著門口公主的方向爬去。
“公主饒命!公主饒命啊!!”
圍在房門前的眾人皆倒吸了一口涼氣,這哪是裴淮景?!
地上趴著的這人,一個眼睛大一個眼睛小,好像還是個羅鍋兒,佝僂著背甚是難看。
眾人竊竊私語的聲音大了起來。
“不是說,是小裴將軍嗎?這……這是怎麼回事?”
“這偷情都偷到主人家的院子裏來了,還真是不要臉!”
裴華娟哭到一半,像是被鴨子捏住脖頸似的,怎麼都哭不出聲,瞪大了眼睛看著眼前的人,“你你你!你是什麼人!”
那男子趴在地上,好一陣求饒,“公主饒命啊……我原本想進屋內灑掃,可進了屋內,裏麵一片灰暗,小的……小的被她勾引著上了床榻,小的真的不敢了!!”
裴華娟尖叫一聲,彎腰去抓那男人的臉,“胡說!你胡說!我女兒才不會去勾引你!!!”
“將他們扯開!”
昭陽皺著眉頭,讓人把兩人扯開,仔細看著地上的人,“的確是有些眼熟。”
“婆母,他見陳生原本是後院外頭灑掃的,今日是您的生辰,他們都去前院幫忙了,就隻有他留在院子裏。”
這裏外的事都對上了,昭陽這才看向裴華娟,“你縱女在我兒房中,大行淫亂之事,這事本宮記下了!”
裴華娟被打擊的不得反應,軟軟的跪倒了下去。
尤蓉蓉滿心歡喜的以為,自己真的和裴淮景成了好事,聽到外麵的動靜,她如遭雷劈的捂著被子撩開了帳簾!
看到外頭趴在地上那副醜陋的嘴臉,她頓時尖叫一聲,再也支撐不住身體,倒在床榻上暈了過去。
沈知意在一旁看著,見到人暈死過去,上前給她把脈,對著一旁的翠微道:“驚覺過度,過兩三個時辰就能醒過來,就給她抓些藥吧。”
賓客也都還在場,昭陽公主也不想在此徹底撕破臉,對著身邊的孔嬤嬤吩咐道:“找幾個丫鬟先把她抬回去,等她醒了再說。”
“是。”
這熱鬧就要看完之際,裴淮景也到了院子外,看到陸續向外走的人,他向裏麵去。
“這是怎麼了?”
“小裴將軍?!”
忽然有人驚詫的叫出聲,圍在房門口的眾人這才反應過來,向身後頭看去。
裴淮景和沈知意來時的表情一般無二,也有些疑惑的問道:“換了身衣裳出去,他們告訴我母親你們在這兒。”
裴婉跳上前去,如釋重負地拍了一下自己兄長的肩膀,“哥,你去哪兒了!嚇死我了!”
“我那衣裳濕了,原本想回房換一件,路上碰到了寒霜,她聽了知意的吩咐取了件衣裳給我,我便在後院的弄堂裏換的。”
恰巧尤蓉蓉被遮得嚴實抬了出來,裴淮景表情微微一愣,“表妹怎麼會在房中?”
周圍眾人一片寂靜,你看我我看你,沒有敢搭茬的。
還是沈知意上前挽住裴淮景的手臂,淺淺笑起來得體的對眾人道,“這前頭的戲就快要唱到壓軸了,晚上還要留各位在院子裏頭吃麵,大家別為了此事掃興才好。”
眾人這才應和著說笑了幾句,陸陸續續的向外去。
直到院子裏隻剩下他們幾人,裴淮景臉上的笑才慢慢淡去,“尤蓉蓉膽敢在母親的生辰宴上做出此等事!我定饒不了她!”
裴婉眨了眨眼睛,不明所以的向裴淮景問道:“所以……哥你早就知道這件事?”
“在後花園中,我就發現她不對勁,多存了個心思,特地落後她一步,發現她進了我們院子,我立刻離開,回來的時候正好碰上了知意。”
沈知意和裴淮景對視一眼,二人默契的笑起來。
“哦!”裴婉咬著唇瓣看著兩人,“原來你們兩個剛才一唱一和是在演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