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淮景說完這句話,抵著石牆的頭一歪,徹底暈了過去。
沈知意忍著心中的酸楚,手下不敢有一點閃失,將他骨頭上附著的毒全部刮幹淨,這才脫了力坐在了地上。
剛才她沒有察覺,這小小半刻鍾,她的衣襟已經全然被汗漬打濕,握著小刀的手也抖了起來。
沈知意一刻也不敢耽誤,伸手扶著牆壁站了起來,衝著外麵揚聲道:“來人!快來人!”
裴淮景帶來的人很快從洞外衝了進來,沈知意踉蹌了兩步,退後靠著牆壁才得以站穩,“快,將小將軍抬回府中。”
兵丁護衛,見到已然暈過去的裴淮景,連忙一擁上前,將他小心抬起來向山洞外去。
等到人都離開,寒雪和寒霜這才折返回來,扶住還有些腿軟的沈知意,“小姐,你沒事吧?”
沈知意脫力的搖了搖頭,“淮景中毒極深,我所以替他去除毒性,卻怕夜半他會再燒起來,一定要找人看好,若是人半夜熱了起來,立刻叫我前去。”
“是。”
沈知意這次隨同他們一起回到公主府,一刻也沒有歇下,即刻著人提審了綁架裴婉的人。
那人已經被關在了平南公爵府的內獄中,沈知意到的時候,他除了臉上猙獰的傷之外,身上又平添了許多被打的傷口。
看著他的家仆見到沈知意入了內獄,立刻收起了手中的鞭子,“沈姑娘。”
自踏進內獄的一刻起,沈知意周身的冷意驟起,平日裏溫和的麵容,在此刻也冷了幾分。
她走進來不曾說話,隻是讓人搬了椅子,坐在了距離那人的不遠處,“把人潑醒。”
短短幾個字,那行刑的家仆立刻端了盆鹽水,猛然坡道潑到那人的身上。
鹽水侵蝕破爛的皮膚,被綁住昏過去的人,頓時被疼的醒過來痛叫起來。
“你背後的是什麼人,你的主子又是誰。”
那人清醒過來,猙獰的臉和眼睛死死地盯著沈知意,裂開嘴角牽動臉上的皮肉笑了起來,“你還有時間在這裏審問我,被我刺中那人活不長,你還是留著力氣去哭墳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說完那人就大笑起來,周圍家丁的臉色驟變,沈知意的表情卻絲毫沒有被此人影響。
“你怕是沒有聽過我的本事,我要救的人,就是去了閻王手裏,我都能要回來。”
沈知意一雙冷眸盯著那人,唇角掀起一絲嘲諷的笑意,“拿鐵梳來,在他臉上好好刮一道。”
家仆領命,取來鋒利的鐵梳子,仔細刮在了那人的臉上,內獄中頓時回蕩著淒慘的慘叫聲。
就連沈知意身後跟著的寒霜和寒雪為此都皺起了眉頭,她卻看著眼前的場景麵不改色,“你臉上的毒是我配的,雖不至死,卻可叫你身上的皮肉一點,一點的剝離。”
沈知意語氣平緩,像是在說一件很平常的事,被綁著的人卻用力掙紮了起來,麵頰上的血跡順著臉滴了下去,“臭娘們!賤婊子!有本事你就殺了我!”
“繼續刮。”沈知意向後靠著椅子,抵著臉頰一側輕輕歪頭,“我沒有說停,不準停手。”
內獄慘叫聲連連,寒霜和寒雪見見慣了此等場麵,又見沈知意麵無表情的看著,不禁雙雙打了個寒戰。
這沈姑娘麵上看著溫和識禮聰明機智,卻沒想到竟然還有如此一麵……
沈知意今日是被氣得很了,看到裴淮景被傷成那樣,心中的怒火幾乎要將理智燃燒殆盡。
“停手。”沈知意看著已經成了“血人”的人,“我有的是法子叫你生不如死。”
“我不妨再告訴你,裴淮景所中之毒已被我解了,你會用毒,就應該明白用毒之人,可以用什麼辦法讓人痛苦萬分,又無法死去。”
那人眼前已經被血液完全糊住,虛弱的嘴裏隻剩下喘息聲,連罵都罵不出來。
沈知意撇了一眼一旁放著的鹽水桶,“這一盆鹽水要是再倒下去,是什麼滋味你應該明白,我隻給你三個數的時間。”
“三,二……”
“我說……”那人嘶啞的嗓子發出難聽的聲音,“我說了又怎麼樣,我隻不過是個小嘍囉,一個死了,又有另一個頂上,你殺得完嗎?”
沈知意視線又落在那人身上,“我不想殺你,我隻想知道,什麼人指使你或者你們,動手殺官家女眷。”
“呸。”那人從口中吐出一口血沫,嘶啞的笑了兩聲。
“你不殺我,我回去也依舊活不了,你的確是有些本事,殺了你兩回都死不掉,你把心放進肚子裏,我死了還是會有人要殺你,你早晚也是一死。”
那人哼了兩聲又接著說道:“我背後的人,你們惹不起,裴將軍惹不起,公主府更惹不起!”
就連公主府都惹不起的人,那便是宮中的人,沈知意回眸思索的片刻,最有可能的那位皇子,也沒有動機要殺京城中的官家女子。
這人應該是在擾亂他的視線,那日的黑衣人已經證實要殺她的人是殺手組織中的一個。
他們是想牽著她的鼻子,讓她認定是京城中的哪一黨派要殺她,從而為此遮掩真凶。
想至此處,沈知意抬起眼眸,“你的意思是,你的主子是宮裏頭的。”
那人沉默了,似乎是被沈知意說中了似的,不再開口說話。
沈知意卻不再逼問,而是話鋒一轉,“你以為你如此說,我就會信了?”
“雖然鎮國寺一事過去了許久,此事也成為懸案,刺客一直未被抓到,不代表沒人會記得這件事。”
沈知意的語氣淡淡,卻一字一句的叫那人聽了個清楚,“你也是那個神秘殺手組織的人,奉命在京城中攪動是非,東越的國的人難不成一直如此卑劣?”
直到聽到東越國,那人才突然有了反應,“你都知道些什麼?!”
看來她是猜中了,沈知意輕輕勾起唇角,“知道你們當殺手的身中奇毒,完成任務才會有解藥。”
“其實你說不說實話對我來說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們組織還有多少人可供折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