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的身體貼著自己顫抖,裴淮景感受到沈知意啜泣的聲音,剛才的火氣消了大半。
他總是拿沈知意沒有辦法,裴淮景將沈知意抱起,將她抱到床榻上放下。
拂了拂沈知意耳畔的發絲,裴淮景沒再提起其他的事,隻是輕聲對她道:“你剛醒過來,身體還沒恢複,其他的事交給我,你且好好休息。”
在裴淮景轉身要走之時,沈知意伸手抓住他的衣袖,“我……”
“不用擔心。”裴淮景轉過身看著沈知意,“洛河的水災,因為我暗中也派了人在,所以沒有人因此受傷,你不用擔心。”
“不是,我不是在擔心這些。”沈知意捏著裴淮景衣袖的時候收攏,第一次在他麵前露出脆弱的表情。
沈知意帶著水汽的眼眸看著裴淮景,“我是想讓你,不要摻和在這件事裏。”
裴淮景微皺起眉頭,複而坐在了沈知意床榻旁邊的凳子上,“為什麼?”
看著沈知意抿嘴不肯說出真相,裴淮景抬手輕輕放在她頭頂,“不論什麼情況什麼境地,你都可以相信我,我是你永遠的退路。”
沈知意抬手握住裴淮景的手臂,望著他的眼神泛著淡淡的光,“正因如此,我才不想讓你卷進這件事中。”
“這件事,不是普普通通的水災,這其中……”
“你是要說那個神棍的事。”裴淮景點了點頭,“你夢的沒有錯,你睡了兩天,昨日的確是有個自稱是仙人的,在洛河湖畔妖言惑眾。”
沈知意立刻緊張起來,“那……”
看沈知意期待的看著自己,裴淮景搖了搖頭,“和你夢中的不一樣,那自稱仙人的……說出了你的生辰八字還有名字。”
裴淮景冷笑了一聲,“他說你是河神選中的新娘,隻有你入了洛河中,才能平息和珅的憤怒,簡直是一派胡言!他已經被人進入大牢中了,不用擔心。”
果然如同住持說的那樣,隻有她能扭轉當下的困境。
看著裴淮景有些疲憊的容顏,沈知意垂下眼眸,“淮景,你已經替我撐得夠久的了,外麵的百姓都在讓你把我交出去吧?”
“你隻要在這裏好好休息,其他什麼事都不用你管,一切都有我在。”
“不行!”沈知意緊緊抓住裴淮景的手,“他們要對付的是我,你若真把我按下會出大事的!”
裴淮景眼眸沉了下去,“你到底還有什麼事瞞著我?已經到如今這個地步,你還是不可以同我明說?”
“我沒什麼好瞞著你的。”沈知意將她去找住持之時,住持同她說的話告訴了裴淮景,“住持同我說,那人被收買,夢境中的事,如果我躲過此劫,京城中他人也會遭殃。”
“且我命中注定有這一劫,還不如就此將在背後搞鬼的人揪出來,也正好杜絕此時在京城中的流言。”
裴淮景沉默了一會兒,應下此事,“你想叫我怎麼做?”
“把我交出去。”沈知意認真的看著裴淮景,“引蛇出洞,是最好的辦法了。”
裴淮景深歎了一口氣,知道拗不過沈知意的想法,便道:“我隻有一個要求,你一定不能出事,一旦你有危險,不論任何人阻攔,我都會將你救下,哪怕逆天下之不違!”
沈知意點頭,“好,答應你。”
“我會在你身邊,安排兩個人保護你,不過為了做的不那麼明顯,這兩個人隻會在暗中。”裴淮景仔細的看著沈知意,“你自己,萬事一定要小心。”
沈知意看了裴淮景許久,才輕輕點頭,“我知道了。”
剛走出這座隱蔽的院子,裴淮景身邊的暗衛現身,“將軍,宮中秘旨,要您即刻進宮麵聖。”
裴淮景立刻就想到近幾日發生的事,百姓圍堵衙門一事,怕是已經鬧的皇帝麵前去了。
“走,進宮。”
入宮後。
太監帶著裴淮景匆匆來到養心殿了,此刻殿中正做著一眾皇子,就連平日見不到麵的二皇子也坐在其中。
皇帝見到裴淮景來到殿中,臉上的笑意也沒有增添幾分,“坐吧。”
“臣不敢。”裴淮景撩袍跪下,“微臣見過陛下。”
皇帝沉下一口氣,眼眸低沉的看著跪在殿中的人,“你可知道,朕今日為何召你前來?”
“微臣不知,還請陛下明示。”
“洛河祭祀那日發生河災,有一神人說,是河神要娶親,娶的是沈家的那位姑娘,這話可是真的?”
裴淮景表情未變,低垂的眼眸應道:“那妖人的確是說過此話,臣覺得她是妖言惑眾,一命人將她下入大獄中。”
皇帝此刻沉默著不再開口。
三皇子卻突然麵帶嘲諷的說道:“百姓因為此事,都已經鬧到有司衙門去了,如果這件事是真的,犧牲沈姑娘一個人,便能換來京城中的安定,為了芸芸眾生,她為何不能犧牲?”
“為了芸芸眾生,就要犧牲一個無辜的人,三哥這話說的好生輕巧。”四皇子謝沅懟道:“若是要犧牲的人換成三哥,三哥還會如此大義凜然嗎?”
三皇子的臉色變了變,“那是自然,為了芸芸眾生,就是犧牲我一個人就可以平定,我自然可以做出犧牲!”
謝沅咧嘴笑了笑,完全不吃三皇子那一套,“那是因為現在要犧牲的人不是你,若是換成你,我估計你都開不了這個口。”
“你!”
“行了!兄弟之間吵什麼吵!”皇帝一拍案,四周寂靜了下來。
皇帝轉了轉眼眸,看向謝湛,“老五,你說這件事應當如何?”
謝湛被點到後,起身到殿前行禮,“父皇,此事已牽動整個京城百姓的安危,可沈姑娘的確無辜,即便是兒臣也對此事沒有辦法,還當詢問過沈姑娘的意思才是。”
皇帝得到想要的答案點了點頭,最後他才看到坐在另一旁椅子上的二皇子,隨口向他問道:“老二,從進來的時候你就沒說過話,朕來問你,你覺得此事應當如何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