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炎臉紅著低下頭，頗有些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
看著麵前比自己還矮一個頭的宋炎，沈知意抬手揉揉他的頭頂，大概是吃食跟不上，就連個子也竄不起來。
“你就安心留在這裏做小掌櫃的，有什麼事解決不了的，就到聚仙樓來找我。”
“翠微，你再到牙市上，挑幾個機靈的，留在店中當店小二。”
“是小姐。”
沈知意又拿出五兩銀子遞給宋炎，“以後你的月銀，就是每月五兩，如今你也是掌櫃的了，還是該有些臉麵的。”
“這太多了！”宋炎有些惶恐，月薪五兩銀子，相較於京城許多商鋪，已經高出了一倍。
自知自己現在能力不足，宋炎搖頭拒絕了沈知意給他開出的價格，“我知道沈姐姐是為了接濟我，可我拿這麼多銀子，心中實在有愧。”
宋炎是個有骨氣的，沈知意點了點頭，“以前三個月的月錢，就以三兩起，若是日後做的好了，我再給你漲月銀。”
“好。”宋炎應下，“就這麼說定了。”
將一切安排妥當，沈知意讓翠微去找些木匠來，將布莊的另一半割分出去，再裝一個胭脂鋪出來。
她則買了一頂帷帽，獨身去了京城之中的落雲寺。
落雲寺，和鎮國寺有所不同。
相較於鎮國寺的莊嚴，百姓平時若是祈福求簽，去的更多的地方則是落雲寺。
落雲寺解簽最是靈驗，傳說落雲寺的住持是靈禪子轉世，通曉世間萬物。
不過，沈知意從來是不信這些的，之所以這次要前去落雲寺，也是為了洛河祭祀之事。
即便不是在供奉的日子裏，落雲寺來來往往的人也是絡繹不絕。
沈知意入寺遞了香火後，找到一位小僧人向他問道：“今日住持可有空，我想見見住持。”
“師父他最近在閉關，吩咐過不見外人，施主還請日後再來吧。”
“小師父，敢問住持何時出關？”
小沙彌雙手合十道：“師父出關之日，在五日之後。”
五日之後？
沈知意眉頭輕皺，五日後正是洛河水災發生之時，若真是到那個時候，就說什麼都晚了。
“小師父，我有要事同住持商議，還請小師父先去稟報一聲。”
這小沙彌的臉上浮現出一抹為難，“住持閉關，我們不便打擾，施主還是請回吧。”
“小師父隻需前往稟報一聲，若是住持真的有通天的本事，他一定知我前來是因為什麼，定然肯見我。”
見沈知意如此篤定，那小沙彌隻是猶豫了片刻，終究還是點了點頭，“施主還請再此稍等片刻。”
沈知意在院外等了許久，那小沙彌的身影才匆匆從裏麵跑了出來，“施主，我們住持說要見你，請跟貧僧來吧。”
小沙彌沒有帶沈知意去後院的禪房，而是穿過後院，將她帶到寺中獨立的禪房外。
“住持就在其中，施主請吧。”
沈知意伸手推開禪房的門走了進去，轉身將門關好後，才向禪房內看去。
隻是，在禪房內卻沒有看到住持的身影。
之見房內立著一尊佛像，地上鋪著蒲團，沈知意上前跪下，對著佛像拜了一拜。
沈知意再一抬頭，就看到住持從佛像後走了出來，“阿彌陀佛，善哉善哉，施主遠道而來，貧僧有失遠迎。”
“住持。”沈知意站起身，向老住持行了一禮，“既然住持肯見我，應該是知曉我今日前來所為之事。”
“施主，此事若是逆天而為，到時恐怕更加無法收場。”
住持說著抬眼看向沈知意，“施主，上天有好生之德，不是每個人都有重來的機會，還望施主珍惜眼前。”
沈知意沒想到住持隻是看到自己，能知曉這麼多事情。
她瞬間改變了想法，沈知意笑了笑，“或許這是天意，可住持你也說了，上天有好生之得，此事一出，京城這幾年內，必會籠罩在恐懼之中。”
“有人妖言惑眾，住持既感知此事，為何能忍心，放下你的芸芸眾生而不顧？”
老住持緩緩走到一旁做坐塌處，抬手請沈知意一同坐下，“若是施主不急的話，可願意同老衲下下棋？”
知道住持此舉的深意，沈知意走向前做到另一側，拿起桌上的白子，“棋藝不好，獻醜了。”
老住持抬手，讓沈知意的白子先行，兩人有來有回，一盤棋幾乎下了半個時辰，都未能分出勝負。
最後，還是老住持一顆黑子，封住了沈知意的去路。
沈知意垂眼看著棋盤，笑了笑，“如今是我輸了。”
住持卻從棋盤上收回最後放下的那顆棋子，“我再給施主一次機會，施主已經知道我會落子次處，你可再悔棋一步，重新來過。”
沈知意重新拿起白子，落在另一處絕處逢生之地，但不過又是五個來回，她又落了下成被住持一子，將全局圍困。
“看來我技不如人，不論走了哪一步，都注定要輸給住持。”
“贏施主不是老衲的目的。”老住持收回手，雙手合十，念了一句阿彌陀佛，“這件事，就如同老衲同施主下棋一般，即便是施主知曉了老衲的上一部棋，到最後還是會和第一次一樣的結果。”
住持的意思沈知意現在再明白不過，本意是要發生的事，即便她阻攔還是會發生。
“就像施主之前做的事，同樣也引起了其他節外生枝的事情，難道施主沒有所察覺嗎？”
沈知意輕皺眉頭，她抬眸看向住持道：“世間或是人的命數都是可以改的，就像住持所說有人都能重活一世，我也想盡力一搏。”
“此事若是別人求到老衲的麵前，老衲定然不會應允。”老住持捋著胡子笑眯眯道：“施主是個奇人，身上有紫光籠罩，老衲今日就破例幫你一次。”
“多謝住持，我……”
沈知意話還未說完，住持已然抬手止住她繼續要說的話，“老衲明白施主的意思，不過此事還需按照老衲的意思辦。”
“好。”沈知意沒有猶豫便應下，“隻要能救人，怎麼做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