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兒臣一時失察,不會再有下次了。”謝湛垂眸道。
梅貴妃臉上浮現出一抹略帶嘲諷的笑意,“失察?若不是當初你一力阻攔,把她解決掉,還會有如今的事嗎。”
“即便能除掉她,裴淮景和長公主也不會就此放過我們,到時候要弄得個兩敗俱傷,又有何意義。”
“不論如何,若下次她還敢擋本宮的事,本宮定然不會放過她。”
梅貴妃說罷,又瞧了一眼謝湛,撫著自己的指尖道:“聽說邊關大捷,太子和裴淮景就要回來了,這次沒能搬倒四皇子,下次想再找他的麻煩可就難了。”
“母妃放心,兒子會將此事解決妥當。”
梅貴妃似乎並不在意他說的話,隻是淡淡道:“你父皇最近留宿在我宮中的次數少了許多,你可要多注意一些。”
殿上的貴妃撫著自己的肚子,垂下眉眼,“若是懷不上這一胎,你在宮中的腳跟更是站不穩。”
謝湛垂下的手,緊握成了拳頭,他明白自己母妃話中的意思,若是他在朝堂中穩不住地位,她隨時可以換一個更好掌控的“傀儡”。
從貴妃殿中退出來後,謝湛叫來身邊的人,“楓止,母妃留在我身邊那人的去處可處理妥當了?”
“殿下放心,人已處理好,不會給您找上麻煩,貴妃那邊也不會有所懷疑。”
“嗯。”謝湛輕嗯了一聲,“以後你便頂替他的身份,留在我的身邊。”
“還請殿下放心,屬下一定竭盡全力,隻聽從殿下一人吩咐。”
宮內一日無事,次日天一亮,沈知意便叫上翠微,向二皇子寢宮的方向去。
二皇子寢宮周圍,依舊冷冷清清,沒有人守在外麵,沈知意很輕易的進入了殿中。
謝崇依舊坐在椅子上,但是在看到沈知意走進來時,陰鬱的臉色卻好了許多。
惠貴人在見到沈知意後,也高興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深姑娘!你來了,崇兒還以為……”
“還以為我不會來了?”沈知意笑了笑,讓翠微把自己的藥箱提了上,“我答應過二皇子的事,自是不可能會食言。”
沈知意將其中一卷特殊的銀針取了出來,走過去放在了二皇子麵前的桌麵上,“這銀針上,我浸泡了七天的藥劑,一會兒我需要紮的很深,還請二皇子多忍耐些。”
謝崇看了一眼桌麵上泛著光亮的銀針,想起這幾日吃了沈知意的藥恢複些許知覺的腿,隨後點了點頭。
沈知意利落的將自己的袖子挽了起來,拿起桌上的銀針,快準狠的紮進了二皇子雙腿的穴位中。
謝崇隻覺得,腿上一陣酸脹,一陣劇痛襲來,使得他冷汗頻出,就能緊抓著椅子的手都突然沒了力氣。
惠貴人在一旁瞧著心疼,但也不敢貿然出聲,隻能關切的在一旁踱著步子。
最後一針紮下,謝崇的臉色一片蒼白,渾身失去了力氣,靠在椅背上喘息著。
惠貴人趕緊出聲,“深姑娘!崇兒他沒事吧,他……”
謝崇在這時,緩緩的抬起了手,“我沒事……我的腿……好像有知覺了。”
此話一出,惠貴人激動的來到謝崇身邊,“真的?!崇兒你的腿,當真有知覺了?!”
謝崇白著的臉色在漸漸恢複,他抬眸看向沈知意,額頭上的冷汗還在滴落著,“多謝了。”
“二皇子不必客氣,這不過是舉手之勞。”沈知意放下自己的衣袖站起身,“這次紮針,二皇子你要休養生息三個月,三個月之後,我會再給你紮一次針,第二次紮針之後,便可保你自如行走。”
惠貴人從懷中拿出一個成色上好的手鐲,硬是要塞到沈知意手中,“這是我最值錢的東西了,多謝沈姑娘肯幫我的崇兒!”
沈知意將手鐲推了回去,“貴人何必如此,我幫二皇子本就不求回報,作醫者若是力所能及,能救的人我定人是要試上一試的。”
她將幾個月的用藥留了下來,又將宮外公主府的地址留了下來,“我之後可能不會留在宮中,惠貴人若是想著人尋我,可叫人去長公主府送信。”
“多謝多謝。”惠貴人將沈知意寫下的地址留好,剛要送沈知意出去,就被謝崇的聲音叫住。
“母親,我還想單獨和沈姑娘聊幾句,你和他們先出去吧。”
惠貴人知這話不能叫其他人知道,對著兩旁的宮女太監揮了揮手,叫他們跟自己出去。
殿中隻剩沈知意和謝崇,他也不再彎彎繞繞,直接道:“謝沅和謝湛的事我都知道了,你上次來查的那珠鬱金香,好像沒能幫得上你的忙。”
“不要緊,上次還要多謝二皇子,我才有了思緒,沒讓公主蒙冤。”
謝崇沒有接話茬,反而再次道:“梅貴妃背後勢力龐大,想要從她身上找出錯處,應當是不能了。”
“當初因為我母親在她之前有孕,她便恨上了母親,送來了墮胎藥,逼迫我母親喝了下去。”
謝崇的的臉上浮現起一抹微妙帶著冷意的表情,“可她沒想到,那一碗落子湯沒能讓母親滑胎,反而叫她早產生下了我,幸而我天生殘疾,她隻覺得不是她的對手,這才放過了我,隻是隔段時日,就會派人送些東西來羞辱我們。”
沈知意在一旁聽著有些沉默,上一輩子她並沒有聽過二皇子的事情,幾個皇子奪嫡之時,他也沒有參涉其中。
原來,二皇子竟是這樣淒慘的身世。
“我向你說這麼多,沒有別的意思。”謝崇看著沈知意,“你肯醫治我的腿,我相信你是個能明辨是非的好人,隻希望我腿好之後,你永遠替我保守這個秘密。”
沈知意這才看向坐在椅子上的二皇子,“秘密?若是二皇子你的腿全然大好,也不想將這件事告訴陛下嗎?”
謝崇搖了搖頭,“我母親本就隻是個貴人,若是我能自如行走,父皇他也不一定會將母親封妃,而是會將我送到別的妃子哪裏去。”
“與其離開我母親身邊,將我母親置入危險中,不如避其鋒芒,這雙腿應該好在該好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