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斷絕關係

“反了天了她!威脅到她老子的頭上來了,怎麼這沈家是她當家做主不成?”

還沒進屋,沈嶺罵罵咧咧的聲音就傳了過來,這次顯然是氣急了,口不擇言連自己身為沈國公的體麵都不顧及。

沈知意跪在蒲團上,朝著麵前沈濟川的牌位又是深深一拜,低低道:“祖父,原諒孫女不孝,您才進祠堂就讓你看到此等家宅不睦的場麵,隻是我亡母被親生父母斷絕關係,若是連家中祠堂都不容她,當真是,連閻羅王處都說不穿的委屈了!”

她起身在香爐裏插了三炷香,再回頭的時候,隻見沈嶺沈峰打頭陣,後頭江晚吟拉著沈雨涵,三嬸拉著自己那對不爭氣的兒女。

泱泱沈家全門,就那般沆瀣一氣,將她一並打出了沈家家門。

沈嶺餘怒未消,指著沈知意的鼻子就罵:“你是真以為我不敢教訓你不是?”

“昨日估計祠堂剛落成,正是大日子,爹在上頭看著,你素日是他最疼愛的孫女,沒有跟你計較,慣得你今日竟然說出這等大逆不道之言,列祖列宗在上,今日你若是再敢那般忤逆猖狂,我定要好好對你用家法!”

沈峰在一邊聽了半晌,冷笑道:“兄長,作為叔叔,我原是不好插入你們家事,隻是醜話我要說一句,兄長到底心慈手軟,記掛太多,又是惦記亡妻情分,又是顧及母親養大,看著母親麵子舍不得動手,再要顧及到未來夫家,平南公爵府家大業大……”

他特意頓了頓,意有所指地看了沈嶺一眼:“若是不能當斷則斷,還是莫要隨意開口的好,到最後不能決斷,反而弄得威嚴喪失,父不父,子不子。”

話裏話外全是推波助瀾,顯然是架著沈嶺,今日不給沈知意一個教訓,怕是就要背上窩囊,懼怕女兒聲勢的醜名。

沈嶺顯然被他一番話激到,當即轉身對著管家道:“去把戒尺拿來,今日任誰來勸,我都不會放過這個忤逆女!”

管家早就暗中跟江晚吟通過氣,沈嶺一句話,立刻就把粗長的戒尺遞了上去。

沈嶺拿著戒尺,在手中拍著,朝著沈知意抬了抬下巴,“你最好解釋清楚,今日到底為何要在祠堂大吵大鬧,惹得先輩不得安寧!”

像是看戲一般,沈知意看著幾人一唱一和半天,也沒有阻攔的意思,等到沈嶺發問,靜靜地道:“我娘的牌位呢?”

沈嶺臉色霎時一變,似是沒想到沈知意會突然提起這樁事,轉頭整理了表情,方才回頭罵道:“就為了這樁事,你在祠堂鬧得天翻地覆?”

他越想越氣,袖子一撩,話裏怒氣壓不住:“這事輪得著你來管,你一個小輩,祠堂這種事原是家長操持的,輪得著你來多嘴?”

沈知意卻半點沒有被他帶走方向,他直直盯著沈嶺,聲音都愈發充滿冷意:“少在這轉移話題,我隻問你一句,我娘親的牌位到底被你送去哪裏了?”

話音一落,沈嶺還沒開口,江晚吟已經在一旁忍不住插話:“知意,此事原是我的緣由,想著姐姐到底是江家人,叫她孤身一身落在祠堂,我想著專程給姐姐立一個佛龕,好好在廟裏供奉,廟中香火鼎盛,定能幫姐好好積累功德,求一個更好的來世。”

沈知意站在那處,背對著滿祠堂的牌位,一張白皙的小臉這會蒼白的猶如女鬼一般。

她聲音有點發抖,“你若是當真這般顧念我娘親,真的那麼在意這個姐姐,你是怎麼敢在姐姐還在病中,與姐夫私通?”

“閉嘴!”

沈嶺開口嗬斥住沈知意,眼裏陰鬱地宛如一個毒蛇一般。

沈知意卻完全沒有聽見一般,直直盯著江晚吟,“你分明知道,我娘被趕出家門,連江家宗祠都入不了,她明明是沈家明媒正娶的兒媳,你連宗祠都不讓她進,是非要她做到處飄蕩的孤魂野鬼嗎?”

話音才落,江晚吟眼淚立刻落了下來,通紅著眼睛,沒過一會就要滿臉是淚。

“知意,你怎能這般想我?當初我與姐夫郎情妾意,分明是姐姐……”

她看了一眼沈嶺,哭得愈發楚楚動人:“分明是姐姐阻礙了我與姐夫的婚事,原本可以與姐夫履行婚約的是我,這些年,我從來不曾拿那些往日故事計較,隻一心想好好相夫教子,做好沈夫人,可是知意你今日這般侮辱我,便是水做的人兒,也經不起你這般磋磨!”

轉頭朝著沈嶺就跪伏了下來:“老爺,不要打小姐了,要打就打我吧,想來自從小姐從鄉下回來,家中便風波不斷,左不過還是小姐看不下去我這個繼母,存心要與我置氣,既然有這般誤會在,若是能叫知意心裏滿足,我受些困苦也是應得的……”

“你說夠了嗎?”

沈知意眼睛已然通紅一片,眼淚猶如掉了線的珍珠,不斷下流。

“江晚吟,你逼死我娘還不夠,逼得祖母下鄉,我跟著一起被趕走也不夠,你還要敗壞我娘的名聲?從未出閣,她就是家裏不受寵的嫡女,你是體麵比嫡女還大的庶女,我娘分明是整個京城的笑話,你說當初履行婚約的原該是你?但凡我娘沒有那份嫡女的體麵,還有什麼好事輪得上她?”

她死死瞪著江晚吟,聲音幾乎有些尖利:“少在這惺惺作態的演戲,我早就不在乎沈家的體麵與否了,我隻有一句,要麼,讓我娘入宗祠,要麼一紙和離書寫來,我帶著我娘,與你們斷絕幹係!”

“荒唐!”

沈嶺再也聽不下去,往前衝了幾步,戒尺一伸,直直地抽在沈知意身上。

沈知意躲閃不及,手臂下意識格擋的時候,被狠狠抽中了一記,瞬間便高高的腫起了一片。

翠微嚇得白了臉,立刻衝到沈知意身前,朝著沈嶺道:“老爺你要打就打我,別打小姐!”

沈嶺拿著戒尺指著兩人,氣得猙獰:“輪得到你來教我,來人,把這丫頭給我拖下去打死,今日我非要好好教訓那個逆女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