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幹脆頭一蒙,直接躲進了被子裏,全然是不想搭理人的意思。
裴淮景有心想與她再說兩句,卻顧及場上都是外人,也因著方才沈知意的態度有些心冷,這會也沒心思再言語,幹脆袖子一甩,直接出了門。
管事心知不好,卻也知道這會不能再惹沈知意生氣,看著江晚吟母女還在那喜不自勝地擺弄著裴淮景的玫瑰糕。
主動走上前,暗示道:“國公夫人,沈小姐身子不適,想來今日之事再聊也沒有結果,不如日後再等沈小姐答複。”
方才裴淮景在沈知意麵前公然把玫瑰糕遞給了自己,叫沈雨涵心裏十分得意,想來沈知意與裴淮景之間的情誼也算不得什麼,不還是在外人麵前給沈知意難堪,若是傳出去,裴淮景放著未婚妻,對著妻妹示好,沈知意怕是要成為全京城的笑話。
兩人剛剛被沈知意惹出來的心氣全然消散,江晚吟不陰不陽地刺了一句:“多謝王伯款待,那便日後再來叨擾,我家大小姐心氣高,難免露了脾氣叫人看笑話了,有的事還得是婚前瞧清楚了,若是成了親,再後悔便來不及了。”
說完,才朝著背對著自己的沈知意道:“知意你好好休息吧,到底不是自己家,還是要記得回來祭祖,別忘記自己的本分。”
沈雨涵也笑盈盈道:“是呀姐姐,我還等著你同我一起去太學伴讀呢!”
兩人被送出了房間,終於偌大的熱鬧房間隻剩下沈知意和翠微兩個人,翠微有些心疼地看著沈知意:“小姐你何必跟小裴將軍置氣呢,他應當也是想逗你開心。”
沈知意悶著頭不語,過了半晌,翠微幾乎以為她睡著了,歎了口氣,給沈知意掖了掖被子,起身正準備離開。
突然聽到沈知意悶悶道:“我櫃子裏……”
“上次讓你去鐵匠鋪打的那個東西,你去送給他。”
翠微一愣,下意識開口問道:“哪個他?”
沈知意卻緊緊抿著嘴,再也不肯言語了。
翠微思索了一瞬,眼睛一亮,霎時明白了沈知意的言外之意,立刻衝去一旁的櫃子,這次來平南公爵府帶的行囊並不多,但是唯獨這件東西,小姐到東到西都不曾丟下。
她團了團包裹,又回頭看了沈知意一眼,揣在懷中,急急地往裴淮景的房間走去。
……
“五哥,我是真的不懂你。”
正坐在塌上,看著裴淮景倔強站著生氣的裴婉有些無語,“你不管怎麼樣,也不該把那吃的就給五嫂的妹妹啊!別管五嫂跟她妹妹關係如何,你都不該跟她妹妹這般親密,說出去五嫂的臉往哪裏擱?”
裴淮景這會反應過來,心裏也又是懊惱又是別扭,僵著聲音道:“她分明知道我就是為了哄她開心,卻還故意拒絕的那麼決絕,她總是這樣,對她好些就把我推得遠遠的,當時正好別人開口,我……我也不好拒絕……”
“什麼時候你這麼憐香惜玉了?”
裴婉翻了個白眼,忍不住吐槽道:“有時候我真是不明白,你哪裏對女孩子那些優柔寡斷?若不是你是我五哥,我是決計不能叫五嫂嫁與你這種人,上次為了一個陌生女子要跟她退親,這次又是在妻妹麵前,給五嫂難堪……”
“你這叫什麼話?!”
裴淮景猛地回身拍案:“她不嫁我,她想嫁誰,她隻能嫁我!”
他受不住勁兒,拍的案板一震,上頭的茶盞都抖了抖,嚇得裴婉都抖了抖,不敢置信地看著裴淮景。
“我不過是去遼河走了一趟,才幾個月啊,我怎麼覺得五哥你跟換了一個人似的?”
裴淮景這會也懊惱自己的失態,懶得再跟裴婉多言,幹脆坐下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猛地灌了下去。
裴婉看了半晌,突然眨了眨眼:“我記著我還沒走的那會,五哥還沒見過那位沈姑娘,也就是五嫂,不是還信誓旦旦,便是成親,也不過是順著長輩心願,相敬如賓,我怎麼瞧著你今日模樣,倒像是對這位沈姐姐,癡迷得緊!”
“你胡說什麼!”
裴淮景立刻反駁,聲音都高了起來:“什麼癡迷,你一個及笄都未到的丫頭,怎麼說話這麼沒遮攔,小心我告訴二嬸,拉著你一起去太學!”
裴婉嚇得臉色一白,慌忙擺手:“別別別!什麼太學,五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平生最厭讀書,隻想著舞刀弄槍,日後能在戰場大殺四方,你讓我去上學,不如叫我死了算了!”
看她嚇得花容失色,裴淮景才收了怒容,頓了頓又忍不住道:“有的話不能胡言,她還沒過門,待字閨中,傳出去總是傷了她的體麵。”
聽著裴淮景的絮語,裴婉垂著頭忍不住小聲嘀咕:“還說我胡說,這麼在意人家,可不是癡迷得很了,在乎體麵還給人家妹妹送吃的,不被誤會才奇怪,找罵呢……”
“你嘀嘀咕咕說什麼?”
裴婉猛地抬手,趕緊擺手撇清:“沒有嘀咕,五哥你聽錯了……”
“叩叩叩——”
外頭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裴淮景心裏正煩躁呢,開口便道:“我與六妹再商量正事,沒有大事不要叨擾。”
外頭顯然是一個小丫頭,被裴淮景的厲喝嚇了一跳,顫顫巍巍道:“小裴將軍,我家小姐讓我給你送樣物件,我放在門口就走!”
翠微急急地說完,轉身就想離開,沒想到才邁出一步,門被人用力拉開,裴淮景急促地追問:“什麼東西?送我做什麼,她還說了什麼不曾?”
翠微轉過身,看著裴淮景臉上半點不掩飾的焦急,舌頭突然打了結,磕磕絆絆半點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兩人正僵持著,裴婉實在等不下去,直接上來拿過包裹拆開,立刻露出一塊打磨的光滑細致的護心鎖。
裴婉眼前一亮,立刻拿出來放在陽光下仔細看,“天哪,好精致的護心鎖,這不是鳳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