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9章 挺無恥

錦書移開眸子,忽略她眼底的祈求,“我還是那句話,風險很大,我沒有把握治好你,你很大可能會死在手術台上,而且,開顱療法你也同意?這療法,難你不覺得危險嗎?”

“危險!”拓跋太後臉色無奈,又淒惶,“但如果不治療,哀家隻有半年的命,甚至還可能半年都沒有,對不對?”

錦書沉默了一下,點頭,“是!”

“也就是,遲早都要死,如果你給我治療,我有可能現在死,如果你不給我治療,我可能明天死,一個月後死,半年後死。”

錦書也點頭,“是!”

“哀家不想死。”拓跋太後眼底多了一份懇求,“蕭王妃,你給一句實際點的話,能不能治?是不是還有別的法子可以治?”

“我說的一直都是實話。”

“不是!”拓跋太後一口否定,她有些氣惱,“哀家知道,你惱哀家昨天說的那些話,你知道哀家有病,有時候說的話沒有經過腦子,哀家也不想和攝政王作對,就算作對,也隻是想保護自己的兒子,你也有兒子,你不明白哀家嗎?”

她端起茶,一口氣喝了,又重重放下,“沒錯,是攝政王扶持我兒登基為帝,但他勢力太大,他甚至不是徽國人,我們明人不說暗話,哀家知道他是你的兄長,魯王告訴過哀家,他隻是沒有證據……”

錦書打斷她的話,“既然他沒有證據,你為什麼相信魯王?據我所知,魯王和二皇子是一黨,攝政王和你們母子是一黨,最後是攝政王鬥贏了,扶持了你兒子登基,你不信扶持你們母子的攝政王,卻信一個想殺了你們母子之人的話,我覺得很荒謬,你不覺得嗎?你沒有想過,他臨死之前是想離間小皇帝和攝政王?奪嫡,攝政王一黨為你們母子付出了什麼?汝南王府一門,如今隻剩下一個李崧然,這些你還記得嗎?”

拓跋太後沉沉歎氣,“哀家以為,同為母親,蕭王妃能理解哀家,沒錯,攝政王確實助我母子許多,但如果他像蕭王那樣,事成之後就離開京城,那麼這是一個皆大歡喜的結局。哀家沒有否定過他的功勞,沒有否定汝南王府一門的犧牲與付出,可朝廷需要穩定,就不能有二主,攝政王如果不急流勇退,就代表他有問鼎帝位的野心。”

她繼續說:“蕭王妃,你應該知道,他是燕國人的說法,在我們徽國已經流傳許久,他沒有辦法證明他不是燕國人,在這個時候他依舊當著徽國的攝政王,是不是很可疑?如果他真心為徽國,就該離開,還政於我兒。”

錦書聽了她的話,就算攝政王不是自己的兄長,她依舊會很憤怒。

徽國內政,她了解不多,但是少淵說過大哥不能離開的原因,在於局勢未穩,太後有攝政野心,但這位太後到底有多英明,現在可以看得到,她疑心很重,會恩將仇報,甚至被敵對之人影響,懷疑一直襄助她們母子的人。

一旦她臨朝稱製,她首先要清除的就是曾經支持大哥的人,因為她疑心太重。

而大哥當攝政王這麼多年,朝中官員支持他的過半有多,這些人都要麵臨被清算的可能。

她又那麼急於求成,一旦大肆清理真正為國為民的忠臣,就一定要大肆提拔其他人上來,那些人會良莠不齊,有諂媚之臣,又佞臣,朝局會亂,這樣的徽國作為燕國的邦交國,對燕國來說也絕不是一件好事。

錦書真的不知道怎麼跟她說,總不能說攝政王的犧牲不是因為他想當皇帝,他是在報答汝南王的救命之恩,同時想穩定兩國友好的關係。

但話又說回來,她疑心這麼重,今日卻又來說求醫的事,是否答應了她,她反而會生出更多的想法和懷疑來?

錦書卻隻能忍了怒氣,道:“這是你們徽國的事情,我一個燕國的婦道人家,不知道那麼多,太後來北州本是不妥,而且是拖著病軀來的,您如果不想死在北州,還是盡早離去吧,這不是詛咒,是出於大夫身份的建議。”

“一定有別的辦法可以治療,隻是你不願。”拓跋太後臉色冷了下來,“哀家放下身份來求你,你也不同意,這很難不讓人懷疑,你和攝政王一樣,都是希望哀家死的。”

錦書淡淡地道:“你疑心太重了,多找幾個大夫問問吧,如果有大夫說能用方子給你治,那算是我醫術不精。”

拓跋太後盯著她,“太醫說,哀家的病沒有這麼嚴重,隻散結便可,你卻說哀家六個月之後會死,你們是不是在飲食裏給哀家下毒了?昨晚的飯菜下毒了?”

錦書笑了,“太後的疑心不是一般的重啊,你既有隨行的太醫,那麼便問問他們,是否有一種毒,隻在你淺嚐一口之後,中毒,卻是半年之後死的?更不要說昨晚的飯菜,我吃了很多。”

“你有解藥,還有方才哀家喝了一杯水。”

錦書點頭,“嗯,你分析得很有道理,那就去問問吧,相信你的太醫不會騙你,如果中毒了,怎麼也能檢查得出來,您還是抓緊回去找隨行太醫看看,不送了。”

拓跋太後看了她良久,最終還是慢慢起身,在女官的攙扶之下回了客棧。

她傳來太醫診脈,太醫說依舊是癰腫的問題,沒有中毒。

拓跋太後幽幽地道:“哀家知道沒中毒,哀家叫你來,是問你有沒有一種毒藥吃了之後發作,卻又不要人命的?”

太醫大吃一驚,“太後娘娘,您是要自己服毒?嫁禍給蕭王妃嗎?”

“隻有這個辦法,她才會救哀家,哀家是賴上她了。”拓跋太後眼底一狠,“你們都治不了哀家的病,但她可以。”

“娘娘,她說了,那個治療法子太危險了,需要開頭顱的……”

拓跋太後擺擺手,眉目冷冽,“你錯了,她絕不止這一個辦法,她定有別的辦法把哀家治好,但她見死不救,因為攝政王真是她的兄長,哀家死了,攝政王就省心了,以後徽國都是他們的,所以,哀家逼著她,也要把哀家治好,否則哀家死在這裏,她蕭王一門也落不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