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拖拖拉拉,走了半個多月,到了九月初終於抵達北州了。
天氣還沒開始寒冷,但是已經涼了很多,少淵帶著錦書入城的時候,因是在馬車上,連少淵都坐在馬車上,很多人便以為是外地來的客商。
畢竟,這兩三個月來的客商可真不少,除了要石材的,還有要木材的,更有要香料草藥的。
如今還多了要石榴擺件的。
少淵他們路上拖遝,但是有京城的客商趕路來的,早就到了。
所以現在城中流傳關於石榴擺件的說法,是京城的更新版本,大家都知道,獻上石榴給皇後娘娘的人是郭先生,而不是林姑娘。
這件事情對林姑娘本來造成了一定的名譽傷害,但是到底是聰明人,她主動站出來,說不曾對外說過石榴是她獻給陛下的,都是以訛傳訛罷了。
她還笑著對大家說,這是大功勞,她可不敢居功的。
反正也沒有誰想要跟她過不去,自然不會去查證這個說法到底是以訛傳訛還是出自她的口,大家都忙著做生意呢。
北州,已經許久沒這麼熱鬧又太平過了。
北州很大,好幾個縣,林知府要管的事情還蠻多,加上現在孫女得了一份俸祿,他也就順勢把一些雜務交給她打理,例如戶籍登記人口往來之類的,由她來主管。
小吏的任命也不需要通過吏部,當地知府可以直接任命,加上蕭王殿下和郭先生都認可林姑娘的能力,這事便這麼定下來了。
因為這一次跟隨少淵和錦書來的有紫衛隊和一些下人,包括玉姑姑一家,按照手續官府是要登記一下的。
不過,這樣的事情,郭先生擬一份名單,把他們的戶籍交代清楚差人送過去就行了。
可林琅卻在第二天,帶著紀錄的小吏一同登門,說是免得郭先生派人跑一趟,她也可以順便拜見王妃。
錦書的整個狀態其實不太好。
在京城的時候連軸轉地忙,四娘生完孩子沒休息幾天,她就跟著少淵上路,而且一路舟車勞頓,在路上吃還可以,就是睡不好,狀態極差。
瘦了一圈不說,臉色也不大好,所以便叫紫衣去推了,說身子不適,改日邀請她來。
林琅今日特意盛裝打扮,想見一見這位蕭王妃到底有多貌美,殊不知她竟不見,心裏很是失望。
她跟紫衣說:“我隻是給王妃請個安,不會妨礙王妃休息的。”
“若是請安,改日再來吧。”紫衣說道。
見紫衣態度如此堅決,林琅隻得道:“那好,今日便先登記從京城來的人。”
紫衣傳令下去,所有紫衛隊配合。
全體配合,林琅的工作開展得十分順利,可以說是非常的迅速。
唯一的阻礙,就是辛夷。
因為辛夷一直盯著她看,問了好幾次都沒說話,還是暗疾代替她回答的。
不到半個時辰,全部登記完畢。
她也沒有理由繼續留在這裏,隻得帶人告辭。
她走了之後,辛夷就急忙跑回去找總司。
“見到了,見到那個林琅了,長得是蠻不錯的,但是跟狗子醬比完全不能比。”辛夷說。
錦書失笑,“你拿她跟誰比不好?為什麼要跟少淵比啊?”
“他是我們中最拿得出手的,自然跟他比。”辛夷坐下來,見她也十分疲憊的樣子,“你要不要開係統恢複一下?”
“不用,就是沒睡好。”
辛夷讚賞她,“你這樣做是對的,在宮鬥宅鬥小說裏,女主對那些別有居心的狐狸精,都是要端起架子,不是她想見就見的。”
錦書撐著額頭,睨了她一眼,“我是真的累,不想梳頭打扮,也不想更衣,總不能這樣隨隨便便出去迎客吧?而且登記戶籍是她分內工作,她辦好差事就行,不用給我請安的。”
“你這樣說,證明你還是沒有危機感啊。”辛夷不認同她的說法。
錦書坐直,是時候教小八做人了,“這種事情我有危機感沒用啊,問題是在少淵和她,少淵是怎麼想的,他如果不喜歡林琅,那我不需要擔心,如果他喜歡林琅,我擔心有用嗎?現實就是,少淵對她沒感覺,她有感覺那是她單方麵的,我不能幹預她的思想,我不能拿刀指著她,你別在心裏肖想我丈夫,我可以這樣做嗎?我這樣做有效果嗎?”
如果有效果,她會拿著刀指著臨兒,讓她別想著敏先生了,看看身邊還有很多好兒郎的。
辛夷側頭想了一下,“那如果暗疾也有女人喜歡,那我也要袖手旁觀啊?”
“不用袖手旁觀啊,你可以問問暗疾喜歡不喜歡她嘛。”
“但他喜歡了,怎麼會對我說實話?這不找抽的嗎?”
錦書語塞,呃,也對哦。
“所以,你為什麼那麼肯定狗子醬不喜歡林琅?你又不是他,你又不知道他現在想什麼,搞不好他已經動了念頭,想要納林姑娘為側妃,隻是你不知道,你還在這裏盲目地說著相信他……”
門口傳來一聲怒喝,“辛夷!”
辛夷吐舌,哈哈哈,狗頭保命,嗖地從少淵身邊跑了。
少淵衝她背影恨恨地道:“這幾日給暗疾安排加班,累死他。”
辛夷一聽很放心,不是累死她,累死暗疾不算事,便繼續跑了。
“回來了?”錦書看正色地看著他,“聽到辛夷的話了吧?”
“別聽她胡說,我完全沒有動過這念頭,我對林琅一點感覺都沒有,丁點都沒有。”少淵馬上進去解釋,就差舉起手發誓了。
錦書看著他,“嗯,我又不知道你腦子裏想什麼,誰知道呢?”
“我真的沒有,我心思全部放在北州的前程……你笑了,哦,你作弄我?你故意的!”
錦書撲哧一聲笑出來,“一開始是認真的,但看你這麼緊張地解釋,我就覺得好笑,我不能知道你想什麼,所以需要你來告訴我,辛夷其實說得對,至少,我們該溝通,應該是你該跟我溝通。”
少淵坐在她的身邊,順勢樓她的肩膀,“在來的馬車上,我有跟你說起過她,但確實沒說明白,我現在認真說說,一開始呢,是郭先生發現她對我有些不一樣的,之後我都會注意分寸,而我沒注意到她的有別樣心思呢,是當時北州確實亂,還有土匪山賊,三教九流交彙之地,我日日憂心如焚,又想著你和兒子,所以對於額外的一些東西,我就沒有留意了。”
錦書問道:“她跟你說過,她喜歡你嗎?”
“沒說過,之後我很少接觸她的。”
錦書說:“嗯,那這個問題也沒滋擾到你,現在也沒滋擾到我,如果她真有這心思,困擾的隻是她一個人,那我們著實沒必要為此犯愁,或者有什麼負擔。”
少淵鬆了口氣,笑著道:“錦書深明大義,是為夫之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