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風夾著暴雨,像是天上開了一道口子,照著青州這個地方就開潑。
這樣的暴雨夜晚,目視一切都是漆黑的,隻有桑寇的大刀發出了銀白光芒。
在沿海一帶搶掠,他們已經有足夠的經驗,上岸五百人,五十個小組,一個小組十個人,撞門,入室。
以往他們從來不會進城內,隻在沿海一帶搶,這是頭一次。
他們早就打聽過,青州富人家,家家都藏著好幾箱的白銀。
所以,他們認為撞開這扇門之後,大刀一砍,腦袋落下,就可以把白銀和值錢的東西全部帶走。
但這一次,他們撞開那扇大門之後,等待他們你的卻不是驚慌失措的百姓,而是訓練有素英勇異常的士兵。
他們還沒回過神來的時候,大刀長槍就朝他們襲來了。
桑寇當中,有一部分人是忍者,這些人武功高強,士兵不是他們的對手,所以,少淵早就安排了蕭王府衛隊加入士兵團裏,為的就是應付忍者。
廝殺,在這一片漆黑暴雨中展開,血混在暴雨裏,如此的漆黑根本瞧不出血液的顏色。
桑寇是陣腳大亂,也沒發揮出該有的水準,但是這些靠著搶掠為生的桑寇,很快就調整過來,與自衛營展開了搏鬥。
可若隻有那些士兵,桑寇還是有勝算的,但是沒一會兒,就聽到了震天般響亮快速的腳步聲。
這些腳步聲,是屬於武將軍士的腳步聲,整齊劃一,力量感十足。
三千自衛營的兵馬迅速殺到,而另外少淵和魏侯爺帶著藍衫衛把天上水客棧包圍了。
那是悄無聲息的包圍,辛夷隨同而來,她是第一個闖入天上水客棧的人。
門一開,風帶著雨水狂肆而入,客棧正堂裏的燈瞬間被吹熄滅。
隻有樓梯上的一盞風燈還亮著微弱的光芒。
因為來的隻有辛夷一人,高手們竟是沒發現,等到衛狼發現有人闖入,辛夷已經直奔而上了。
衛狼喝了一聲,“何人?”
待看到是一個手無寸鐵的女子,且上樓梯的腳步聲很重,一點都不像有內力的樣子,或是誤闖的。
但他已經亮了武器,便持劍逼著辛夷,“退下,離開這裏。”
劍尖已經抵達辛夷的眉心,他不知眼前女子是什麼人,但是她隻有退,不退的話就是死路一條。
辛夷直直往上走,一股力量從劍尖反饋到劍身再到劍柄,傳到了衛狼的手中。
劍尖竟是沒有刺破這個女子的眉心。
她還可以繼續往上走,眉心頂著他的劍尖,一步一步地上樓梯。
他心頭駭然,收劍往她脖子一掃,隻聽得哐當一聲響,仿佛是與什麼兵器相接的聲音。
那女子的皮膚破了,卻沒見出血,而他的劍因為貫了真氣注入劍傷,劍裂了。
當然,既是頂尖的高手,自然不會隻依靠武器,他丟掉裂開的劍,一掌擊向辛夷。
辛夷知道他們這些武林高手的厲害,總司跟她說過,與高手不能硬碰,否則他們的掌力會震落她的零部件,那就麻煩了。
所以在掌風到來的時候,辛夷一個後空翻,從樓梯翻落,手指脈衝光一出,衛狼見暗器便迅速避開。
此舉,已經驚動了樓上的高手,也驚動了魏清廉。
“護住主子,護住箱子!”有人喊了一聲,隨即幾個人躍下,幾把劍圍住了辛夷。
客棧正堂的燈已經熄滅,樓梯上的微弱燈火映照不過來,他們無法感知對手的內力有多高深,或許是因為外頭風雨聲太大,他們聽不到對手的呼吸聲。
突然地發起猛攻,辛夷在劍氣的籠罩下,絲毫無懼,不閃也不避,隻手空拳地接下他們的武器,順便毀掉。
辛夷就是來毀武器的。
但辛夷也沒能迅速傷到他們,他們的反應很快,脈衝激出的時候,他們便能感受到力量然後迅速躲開。
“錚!”空氣中傳來寶劍飛入的聲音,伴隨著風雨聲傳入,“辛夷躲開!”
是少淵的聲音!
少淵與魏侯爺沈仞三人一同來到。
少淵的劍刺破了樓梯上的燈,四周頓時變成了一片漆黑。
漆黑,對於少淵等人極為有利,對辛夷也是。
不過,十二高手並非等閑之輩,隻聽得拳腳來往,掌風狂掃,劍氣掠過,這正堂所有的桌椅全部被摧毀。
掌櫃的和店小二躲在櫃台下,瑟瑟發抖。
辛夷奪走了四名高手的武器,雖然他們不全然依靠武器,但是對著同樣是絕頂的高手,沒了武器就十分吃虧了。
加上辛夷,他們總共才四個人,要力挑二十四高手,其中有十二個還是頂尖高手,這場仗打得著實有些吃力。
至少,比自衛營吃力。
自衛營有王府衛隊,有黑狼隊,桑寇所到之處,全部被甕中捉鱉,純被圍剿。
藍寂見情況控製得差不多,便直奔天上水客棧襄助殿下。
頑固見狀,也跟著藍寂跑。
藍寂喝道:“頑固,你不能去,那不是一般的人,你對付不了。”
但是頑固護主心切,還是追著藍寂到了天上水客棧。
客棧裏,廝殺正酣。
少淵和魏侯爺已經殲滅四人,其中一人是頂尖高手。
辛夷也電翻了一人,沈仞迅速上前補刀,把敵人殺了。
藍寂加入戰圈,但戰鬥是在正堂,依舊沒能登上四樓。
根據暗疾的稟報,魏清廉就住在四樓。
魏清廉屋中有三人守護,外麵也有兩人守著,廝殺的聲音從正堂傳不到四樓,但是他知道打得很厲害,因為隻留下這五人,證明來的人不是善茬。
此刻,恐懼像一張網,籠罩著這位曾經顯赫一時的權臣的心,他手裏握住一把匕首,身上穿著金絲甲,但是,他不會武功,如果敵人殺入,他這把匕首與金絲甲都護不住他。
“看看來人到底是誰?”他嗓子嘶啞地衝外頭喊了一聲。
外頭的護衛應道:“回主子,是蕭王殿下與魏侯爺,還有沈仞。”
魏清廉沒想過雲少淵會親自來,更沒想過魏清暉會來,他深呼吸一口氣,驅散不了心頭的恐懼,轉身看著那三名護衛,“有別的路可以逃嗎?”
護衛推開窗戶,風雨撞入,外頭漆黑一片什麼都瞧不清楚,護衛道:“主子,我們扶著您跳下去,但隻怕外頭也有人包圍了。”
魏清廉撲過去朝窗口看了一眼,風夾著雨撲在他的臉上,什麼都沒瞧得見,反而更加的恐怖。
而他也不敢從四樓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