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回國

蕭王府前廳。

雲秦風在郭先生和敏先生的教導之下,變得很會做人。

他已經站起來給諸位大人敬酒了三次,每一次都說全仗著他們的支持與幫助,否則談判的事隻怕至今未成。

原先,鴻臚寺卿他們都覺得自己有沒功勞也有苦勞,叫四皇子一人領了所有的功,心裏不平衡。

但現在四皇子一直說著仗他們的支持,他們又忽然覺得,其實主導整場談判的是蕭王府和四殿下,他們真沒幫上多少忙的。

尤其見四殿下也沒有居功倨傲,態度相反還十分謙遜,叫他們瞧著十分受用,當下就覺得舒服了。

郭先生親自站起來給諸位添酒,嘴裏說著四殿下才剛開始學著辦差,還要諸位大人多多看顧,往後如果他有什麼不懂的,還請諸位不吝賜教。

他們自然知道是客套話,有蕭王府在,哪裏輪到他們賜教的?

不過,蕭王府和四殿下擺出來的這個態度,讓他們看到了一些東西。

與蜀王府那位相比,四殿下要正常太多了。

他們自然知道怎麼做的。

酒散了之後,郭先生和敏先生把他們一一送到了府門口,奉上禮物。

所有的不滿,煙消雲散。

雲秦風對皇叔感激不盡,跪在少淵麵前實實在在的磕了三個頭,這才帶著吳文瀾離去。

少淵快步往客舍走去,免得一會兒敏先生送完客回來,就要開始作妖了。

今晚吃喝沒少花錢,送禮也花了一筆,衝動消費之後,肯定要捶胸頓足的。

攝政王妃哄了若北睡覺之後,也與他們一同坐下來說話。

攝政王妃叫齊雅君,是平伯侯府的嫡女,臉上總是一團和氣,是極為溫婉雅致的女子。

錦書看著她與哥哥坐在一起,兩人便下意識地握住對方的手,恩愛得很。

她眼眶又紅了,希望哥哥苦盡甘來,能與嫂嫂長相廝守。

攝政王妃望著小姑子,心裏頭也是很高興,很激動的。

很多事情她不清楚,她隻是替夫君高興。

他高興,她就會高興。

談話到半夜,大哥提出與少淵私下說幾句話。

少淵與他一同去了書房。

攝政王估計是要震懾一番,威嚇一番。

叮囑他務必要對錦書好,畢竟大婚那日,他也是一直想著要灌醉自己。

理解的,當哥哥的總是不喜歡妹婿。

少淵叮囑自己要忍著脾氣,不管他說話多難聽,也都一一受著便是。

殊不知到了書房,攝政王竟是帶著懇求的口吻道:“少淵,我妹妹吃了不少苦,還望你能好好待她,莫再叫她傷心落淚。”

“我明日便啟程回徽國,不知道是否還能活著回來,或這是我與妹妹最後一次見麵,我保護不了他,隻能把她交給你,望你好好愛護。”

大哥言詞懇切,充滿傷感與不舍。

少淵動容,道:“大哥放心,就算你不說,我也會待她好,我把她放在心尖上,舍不得她吃半點苦,受半點委屈的。”

攝政王看出他的真心,甚是寬慰。

“還有若北……”他惆悵,若北太小了,就這樣把他留在燕國,很不舍啊。

少淵道:“若北要留下的話,還需要做一場戲。”

“是的,不可能就這樣留在蕭王府的。”

要留下小若北,攝政王是早有計策的,若北離開京城之後,傍晚入住驛館,由心腹侍衛帶著他離開玩耍,之後少淵派人帶走。

然後便以丟失為由,留下心腹侍衛去尋找,他們先回徽國去。

如此,心腹侍衛便可留在燕國保護若北。

但若北不能留在京城,更不能留在蕭王府,因為燕國也有魯王的細作。

若北不在妹妹和少淵跟前,他也不放心啊。

得知他的擔憂,少淵問道:“大哥聽過盛醫山莊嗎?”

攝政王眸子一亮。

怎麼會沒聽過盛醫山莊?

燕國赫赫有名的行醫世家,門下弟子眾多,他們醫術高明,不管是官家還是江湖民間,都鮮少有人與他們為敵。

因為,誰都有三病五災的時候。

“盛醫山莊的莊主居大夫,久居我蕭王府,如果大哥信得過我,便把若北的事交給我來安排。”

攝政王麵容狂喜,“那就太好了。”

有盛醫山莊的庇護,若北還能學點醫術。

歡喜過後,他輕聲歎氣,“本想著等父親安葬忠烈陵,在他墳前磕九個響頭再回國,但使者團都不願意再留……罷了,不去也罷,省得我情緒不穩,無力再麵對那些兵不血刃的殺戮。”

認了妹妹,他的心也軟了幾分。

他知道魯王的手段有多凶殘,汝南王府上下這麼多條人命,他殺起來就跟踩死螞蟻那麼簡單。

前途凶險,他需要這一腔孤勇。

少淵知曉他的心情,便說:“我會在嶽父嶽母的墳前,替你磕九個響頭。”

攝政王眸色溫和,“謝謝,但王妃那九個響頭……”

少淵包攬下來,“一並。”

“若北……”

少淵耷下眉眼,“自然也是一並的。”

攝政王輕歎,“按說,崧然也應該要……”

少淵牙齒發酸,“是的,應該要的,放心吧,三十六個響頭,一個少不了。”

攝政王望著他,拍拍他的肩膀,“少淵,我把妹妹交給你了,祝你們白頭偕老,夫妻同心同德,永不離棄。”

少淵動容,“謝謝!”

翌日,徽國使者團啟程回國。

昨晚攝政王特意沒有接走世子李崧然,就是想著今日能來在見妹妹一麵。

因為,她不能相送,若不再見一麵,攝政王怕以後沒有機會見。

因接世子的時候,徽國侍衛來了七八個,所以攝政王雖能與錦書見麵,卻沒能說上幾句話。

侍衛背著李崧然,所有人都到了蕭王府的門口,馬車已經候著了。

攝政王雙腳都邁出了王府大門,卻忽地凝住了腳步,道:“本王忘記問蕭王府,世子的病情若再反複該如何辦。”

他說完,又大步轉身去。

錦書站在石階下相送,心頭自然不舍,卻也沒敢多表露出來。

尤其看到大哥出了王府的那一刻,眼淚差點便要奪眶而出了。

卻見他又大步回頭奔了過來,她當即斂容。

對視間,千言萬語在心底。

最終,兩人都隻輕輕地說一句保重。

等他將要轉身,錦書大聲說著:“世子方病愈不可勞累,回國的路途注意別太顛簸,記得服藥,回去再好好找大夫調理一下氣血,本妃與世子緣分一場,希望來日能在燕國再次見到他。”

攝政王抱拳,依依不舍地再看一眼,保證道:“一定!”

斜風細雨,打落滿地杏花。

錦書看著他踏著殘紅而去,心裏縱有萬般不舍,卻也沒有流露在臉上。

少淵今日天未亮便帶著劉大安出去了。

錦書知道他要做什麼,心裏有些擔心。

許多事,他都交托底下的人去辦,但這件事情他親自出馬了。

顯然,也是難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