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雲秦風大婚

錦書知道她是肺腑之言,也是多年夫妻相處的經驗,便認真地點頭,“我記住了。”

“還有,嫁入皇室,注定有時候身不由己,朝局與你們小家,有時候會發生衝突,這個時候的矛盾,一定要盡快調和,盡可能地達成共識,心往一處。”

“這些大概你也懂得,但唯獨一樣,老身要千叮萬囑你的,”大長公主神色變得鄭重嚴肅起來,“若有一天,你們麵臨艱難選擇,是犧牲自己,還是犧牲家國利益,那麼縱然你再斟酌萬千,隻能選擇犧牲自己,因為我們皇家受百姓供養,這潑天富貴的日子,我們沒付出過任何的努力就輕易得到,所以別埋怨什麼身在皇家,身不由己這樣混賬的話,享受榮華富貴的時候比任何人都逍遙,遭難的時候,咱們也得先挺身而出,不必矯情,這話你務必要記住,因為你男人掌著軍權,或有一日是需要麵臨這樣的選擇的,當然老身希望不用。”

錦書心頭是有所觸動,作為一個接受文明社會高等教育的人,她也經曆了不少的事,見過不少戰亂。

所以在大是大非的問題上,她是從來不含糊的。

可這番話她從大長公主嘴裏聽到,她感觸特別深。

因為她知道景昌帝身為太子時候的所作所為,還有那幾位宗人府的親王們如何把持著內廷權勢,與魏貴妃互相勾結。

在他們心裏利益重於一切。

這是一個男權社會,許多男人們卻沒有大長公主這番見識和心胸。

更顯得卑劣者卑鄙,高貴者可敬,大長公主便是後者。

她一生富貴無邊,駙馬不能身居要職,夫妻隻過著安樂日子,她可以不費心這些的。

錦書鄭重地道:“您的話,我必定牢牢記在心頭。”

大長公主欣慰地握住了她的手,這孩啊,懂事。

換做是其他王妃,這番話她定然不會說,但她是少淵的王妃,不一樣的。

皇帝不是沒有才能,他聰明,有智慧,有謀略,可惜他在太子時候因急功近利,走錯了道,他往自己的身上抹了屎,招來了臭蟲。

如今當了皇帝,想努力洗去身上的屎,但是,洗去了又如何?臭味還在,臭蟲就會圍繞過來。

他是洗不幹淨了,所以他迫不及待地要大權獨攬,不許太上皇和少淵去深挖他的過往。

而他更錯的一點,是專寵貴妃溺愛雲靳風,在自己根基不穩的情況下,努力地扶持雲靳風上位。

以為上陣父子兵,但雲靳風是扶不起的阿鬥,扶持這樣的人,隻會使得皇帝本來走偏的路,越來越偏。

三個老女人和一個準新娘秉燭夜談,說著當前局勢,說著皇室親貴,說著許多許多成功的婚姻與失敗的婚姻。

成功的借鑒,失敗的引以為戒,大家的心願都是一致,希望她和少淵能夠成為和和美美的夫妻。

雲秦風與吳家小姐的婚事,如期而至。

本來這場婚宴不會有太多人來,便是來,也去吳大學士那邊慶賀。

但現在雲秦風的身份不一樣了,他是皇後的養子,而且又剛在青州立功,成為青州自衛抗寇的將軍。

雖然,他腳下還沒踏穩,畢竟皇後還有多少日子可以活,誰都不知道,或許等婚事一過,皇後就賓天了。

但不管如何,該給的麵子總是要給的,不過分親密就好。

皇室宗親瞧不上他,一個宮婢出身的皇子,母族那邊沒有任何的力量,現在看在皇後的份上,也隻是敬備了薄禮,很多都不到場的。

這主要是怕得罪貴妃。

雲靳風自是沒來,那吳家姑娘本是他的側妃,如今成了雲秦風的皇子妃,他膈應。

而且,他如今還肩負重任,招待著使者團呢。

皇後宮裏的薊嬤嬤親自出來主持這場婚事,她是奉皇後懿旨來的,自然就使得這場婚宴像樣了一些。

少淵不能來,郭先生帶著樊媽媽出席。

如今皇子府裏的人,幾乎都是當日魏貴妃安排來的,積極度不高,在薊嬤嬤的督促下,也隻是懶洋洋地把分內的事做完,但態度實在輕慢。

畢竟,薊嬤嬤不可能一直在皇子府。

薊嬤嬤想發脾氣的,但今日是大喜日子,發脾氣觸黴頭,她忍住了。

好在,皇家的那幾兄弟是有來的,雲沐風帶了個頭,沒建府的皇子們都來祝賀。

薊嬤嬤對樊媽媽是千恩萬謝的,若不是樊媽媽近段日子的辛勞,這場婚事不會辦得體麵的。

樊媽媽不居功,笑著道:“都是我們家殿下和姑娘吩咐的。”

薊嬤嬤歎息道:“也就是殿下和姑娘願意照應他了,換做其他皇親,誰願意冒著得罪貴妃的風險來幫他呢?”

薊嬤嬤心裏是難受的,方才在外頭應酬了一圈,發現還有很多人在議論四皇子輕薄民女的事。

這些貴族裏頭,比這個事情更齷齪的都有,但是他們都掩蓋住了,沒爆出去。

所以,他們能夠站在道德高點去指責皇子,把這事渲染得比殺人更嚴重。

也是啊,殺人是是凶惡,是殘酷。

但是輕薄民女卻是道德出了問題,是齷蹉的,下一流的,卑賤的,人人都可以來踩上一腳。

其實薊嬤嬤所知還是有限的,若就這個問題好好地問問樊媽媽,會發現外頭說的不是輕薄民女,說的是四皇子不知道強了多少民女,數十妙齡少女他欺負之後自盡身亡。

黃昏的時候,隊伍接親回來了。

鞭炮聲剛落,新人剛要進門,隊伍中便有人嗤笑一聲,“這會有媳婦了,不用再出去強搶民女了。”

“可不是,這吳家小姐也真是賤哪,嫁誰不好,嫁個流氓。”

這兩道聲音是在鞭炮聲剛落的時候出現的,很大聲,接親隊伍聽到了,吳家那邊的送親隊伍也聽到了。

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

雲秦風眸光在人群裏巡梭了一下,沒發現是誰說的,對方說這句話的時候裝腔拿調,頗有惡意。

薊嬤嬤見狀,帶著喜娘上去就連忙說了祝福的話,先把新娘子迎進去再說。

這節骨眼上,若是吳家那邊不悅,轉頭便走,這事可就僵在這裏了。

但不管薊嬤嬤和喜娘怎麼說,人群中還是有人捂住嘴偷笑。

吳家送親的人臉都黑了,自家嫡出的小姐嫁過來,人都還沒進門,就遭受了這樣的非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