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書這話一出,林夫人當下就止住了笑,“本夫人並不是這樣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他們是什麼意思?”
“我沒有跪著把家中房產送到他們的手中,還要他們費心來搶,所以寒了他們的心,這是我的不對,你們是這個意思嗎?”
“我父母死後,辦喪事的時候他們怕獲罪,躲了起來,確定朝廷沒有降罪下來,便馬上跳出來吃絕戶,把我趕到小茅屋裏去住,這份恩典,我沒有結草銜環報答,是我的不對,是這個意思嗎?”
“我父親平反,獲太上皇恩典追封世襲忠義公,而我兩位兄長犧牲了,爵位我是女子不能繼承,我理應派八人轎子把他們抬到京城來承爵,但我沒有這麼做,也是我的不對,是這個意思嗎?”
“他們以我成親為由,從北州來到京城,卻不先來看望我這位被他們驅趕出去的侄女,卻先去找了武夫人,再帶著你們一群人過來,說我寒了他們的心,我沒有一把火燒暖他們的心,也是我的不對,是嗎?”
這連番詰問,她的臉色也越發嚴厲,倒是鎮得在場的人紛紛低頭,不敢說話。
武夫人見狀,知道跟她說這些沒用的,確實理虧的是落家那群人,但道理不是這個道理。
所以,武夫人立刻便問道:“就一句話,國公府爵位是由男兒繼承的,既有過繼的事實,承爵的人就有資格留在國公府。”
錦書看著她,“你說得沒錯,承爵之人有資格留在國公府。”
她眸光掃過去,“那請問是誰啊?是我鑫哥哥,還是陵哥哥?”
李湘萍當即站起來叫囂,“你方才還說了,是家人來的話都留下,怎麼現在就留一個啊?”
錦書淡淡地道:“我說的是家人,我和我父母是家人,和我兄長是家人,過繼到我大房這一脈的,是家人,當日我落難,待我好的,也是家人,請問你們占哪一樣?”
姑姑落鳳英聽不下去了,怒道:“就算不是家人,難道就不是親戚嗎?你這個沒良心的東西,攀了高枝連親戚都不認了?”
錦書卻不氣,看著她笑著道:“我認啊,親嘛戚,既是親戚的話,來喝杯茶做客人,我當然歡迎,現在你們不是在喝著我國公府的茶嗎?但要住下來,那我就有權選擇不讓親戚住了,而且是白眼狼親戚,誰那麼傻把狼招進來啊?”
她說著,瞧了一眼門外,虧得頑固沒在。
二叔拍著桌子,“書丫頭,你別太過分,你爹在世,也不會準你這麼對我們的。”
“我爹還不準你們這樣對我呢,你們不還是這樣做了嗎?”
錦書站起來,也懶得廢話了,招招手,叫了滿姑姑進來,“你在這裏招呼他們,看哪個是我父親的兒子,要記在族譜上的,記上的可以留下,其餘你看著辦。”
錦書回頭瞧了武夫人一眼,“或者,叫武夫人領回去,反正夫人稀罕。”
說完,便大步走了。
身後便頓時傳來了謾罵聲。
“你這臭丫頭怎麼能這樣做呢?太不近人情了。”
“你給我站住,我是你三叔,是你的長輩,說破了天,這國公府我也住得。”
“還有,就算沒有過繼的,我是你二叔,是你父親的弟弟,我也有資格承爵。”
李湘萍也追出去喊道:“沒錯,就算你爹在,也不能把我們趕出去,我們還沒分家呢,你二叔也可以承爵。”
滿姑姑一手攔住了她,橫眉冷眼一喝,“想做什麼啊?”
滿姑姑在外頭聽得可生氣了,但姑娘沒發話,她就不好進來,如今姑娘把要說的話都說了,其餘的事她可以看著辦。
那還不好辦嗎?
滿姑姑攔下了李湘萍,李湘萍卻以為她隻是個奴才,一手便抓住了滿姑姑的發髻往後扯,“你這老刁奴也敢攔我?睜大你的狗眼看清楚,我是國公府的二夫人。”
站在廊下的紫衣發現她扯滿姑姑的頭發,立刻上前扭住她的手,厲聲喝道:“大膽!”
紫衣手勁大,扭得李湘萍當即鬼哭狼嚎起來,“我的手要斷了,落錦書,你竟然叫人打你二嬸,你這沒良心的東西……”
“啪!”
巴掌扇落在李湘萍的臉頰上,那巴掌呼呼帶風,打得李湘萍腦袋偏出一邊去。
踉蹌一步,紫衣順勢放開了她,她竟就跌在了地上。
武夫人當即大喊,“你們還敢打人啊?這國公府這麼了不得?遠道而來的的親人不容便算了,竟還叫奴才們打長輩?真是無法無天了。”
落家二房那些人當即便衝了上去,挽起袖子便要跟紫衣打。
尤其是那落鑫,凶神惡煞揮拳便要往紫衣的臉頰上去。
滿姑姑厲聲道:“鑫哥兒是吧?打之前看清楚她是誰?她是蕭王府紫衛隊的指揮使,一根手指頭能把你摁死在這裏,你信不信?”
一聽說紫衣是紫衛隊的指揮使,落鑫就不敢造次了。
落家的人也沒想到蕭王府會有侍衛指揮使在這裏,本以為落錦書沒過門,勢單力薄,軟弱可欺。
殊不知早就有殿下撐腰了,怪不得跟原先不一樣了呢。
滿姑姑伸手壓了壓發髻,眸子如電似地掃過他們的臉。
但她沒先跟落家的人說話,而是先衝武夫人幾個。
她徑直走到了武夫人的麵前,武夫人抬起頭,冷冷地道:“怎麼?你還想打我啊?”
“tui!”滿姑姑衝她啐了一口。
武夫人猛站起來,羞辱得滿臉鐵青,“你……”
滿姑姑罵道:“原先你女兒出嫁,我便說過,我們家姑娘好說話,好欺負,但我們這些當管事家臣的是要護主的。”
“你們武家上下屁股滂臭,還敢在當攪屎棍?看看你們家那些爛事,京城上下誰不笑話?你手裏沾了多少小妾的命啊?你害了人家的性命,你女兒還去做妾,這是上趕著天道輪回嗎?”
“這樣的事,做了便做了,自己蜷縮起來當個烏龜,誰也沒說你的,你卻來我國公府放肆,帶著這群狼心狗肺的東西來鬧,什麼吃絕戶的風俗,放屁,但凡是個人,都做不出這種事來,掠奪了人家的房產,還敢上門招搖威風,你還敢帶頭,武家有今日的名聲,你當記頭功。”
武夫人氣得隻剩下冷笑了,“能耐,能耐啊,國公府的刁奴可真能耐啊。”
落家那群人見狀,更是不敢上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