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長公主本來氣憤著,也以為她會替辛夷說幾句好話,殊不知竟順著說要撕爛辛夷的嘴。
不禁撲哧一聲笑了,擔憂一掃而空,“行了,本宮就說說而已。”
落錦書卻一本正經地道:“不,回頭我還是要撕爛她的嘴,起碼撕一次。”
大長公主望著她,笑容慢慢地收了,但是眼底卻充滿了感動,“錦書,本宮實在是太稀罕你了。”
錦書笑笑,“謝謝!”
“你這傻閨女啊,為什麼在蜀王妃的時候,自己不多說幾句呢?叫人看著你被人欺負,以後他們就會覺得你好欺負的。”
錦書笑著道:“沒事,老實人的形象不錯。”
宰客看不出來,老實人怎麼會宰客?
她看著大長公主精明的眼神,便歎了歎氣,說幾句真心話,“其實,人都是一樣的,憐惜弱者,但也欺負弱者,尤其會欺負那些本來是弱者,忽然飛上枝頭變鳳凰的人,我北州落家孤女,父母兄長死絕,親族背棄,在蜀王府受盡屈辱,卑微到了塵埃裏去,忽然成了神醫,國公府小姐,蕭王府,鯉躍龍門,多少人會嫉妒啊?我如果太高調,豈不是自己給自己找麻煩嗎?”
而且,還會給蕭王府招麻煩。
在外頭的形象是怎麼樣的不要緊,要緊的是自己做的事情是什麼樣的。
大長公主聽了這番解釋,輕輕地拍了一下她的手背,“閨女啊,你配得起小寶。”
這話錦書愛聽的。
回到公主府,剛進府就聽到辛夷的罵聲了。
“我叫你們不要強行推門,我說沒說?我說沒說?”
“你們現在暈過去,賴我啊?是啊,我放毒了怎麼了?我叫你們信我,你們不信,非得要撞門。”
“他痛就會叫,這不是真正常嗎?我打你,你痛了,你叫不叫啊?”
“又不是我打的他,他自己摔馬車的,我都給他用過止痛藥了,你現在還聽到他喊痛嗎?聽到嗎?”
“沒死,他隻是沒叫了,他又睡過去了,我跟你們說不明白,你們家長呢?叫家長來!”
大長公主哆嗦了一下,這番話說得她差點上天又差點入地,這醒了死了暈了睡了中毒了,到底怎麼了?
落錦書扶著她快步進去,隻見辛夷撐在廊前的圓柱上,指責公主的兒孫們在痛斥。
地上躺著三個人,有大夫就地醫治。
“辛夷!”落錦書輕喝一聲。
辛夷一見她就開始訴苦,“你回來便好了,他們非得要進去看,能進去嗎?才手術完幾個時辰,還在重症監護中呢,他們還砸門,強行要闖進去,這門縫開了,毒氣放了出來,撂倒幾個。”
“行行行,慢慢說。”落錦書一聽她連珠炮的聲音就頭疼。
辛夷怕人家吼她,但是她喜歡吼人家啊。
辛夷生氣地把過程全部說了出來。
是老駙馬醒來了,麻藥過後有些痛,老駙馬怕痛就叫了出來。
外頭守著的人聽到父親的叫聲,以為出了什麼事,拍門叫辛夷開,辛夷不開,他們就砸門。
係統開了微量毒氣,倒了幾個人,他們就越發鬧得凶了。
落錦書聽完之後,道:“我知道了,我進去看看。”
辛夷芯累得很,“真是,原先我還誇讚他們配合呢,結果你一去他們就鬧,鬧得我都快死機了。”
落錦書回頭對大長公主說:“我進去看看,別進來。”
大長公主本是伸長脖子的,聽得她這麼說,當即縮回去保證道:“不看,不看的。”
她看過蜀王妃那張臉了,是真的好了,她相信錦書。
但是如果能讓她看一眼,她會更相信的。
錦書進去之後,看了辛夷的病例紀錄,老駙馬醒來自訴疼痛難忍,所以給了止痛泵。
人現在睡過去了,昏昏沉沉的。
數據蠻好,指數回升得很快。
老駙馬很怕痛,但是他很頑強。
公主府有錢,所以落錦書給他開了快速修複。
回頭對辛夷道:“以後遇到這樣的有錢人家,可以先問問怕不怕痛,需要不需要快速愈合傷口。”
“哦,知道了。”辛夷上前一步,道:“這老頭方才醒來的時候,說了一句話,我覺得大長公主有點可憐了,這是個徹頭徹尾的大男人主意者。”
“他說了什麼話?”
“他說,叫他妻子給他倒杯水來,而且是要他妻子親自倒過來。”
“你怎麼說?”
“我說你妻子不在,而且你也不能喝水,然後他就在那裏呼天搶地起來,說很痛,痛得很,一副要死的樣子,都把我嚇著了。”
說著,又嘟噥一句,“真是個大老爺,喝水還要妻子親自給他端來,多能啊。”
落錦書歎氣,望著她,“辛夷,你想過沒有?他是和大長公主一起出事的……他不敢問妻子是否還活著這樣的話,太擔心一個人的時候,有些話是沒辦法直白地問出來的,怕聽到直白的答案無法承受,隻能讓你叫妻子倒杯水來,如果你出去叫,那麼他知道妻子沒事……”
結果,辛夷直接跟他說你妻子不在,老駙馬昏昏沉沉的,聽到說不在,便以為是不在了,怎麼能不呼天搶地啊?
辛夷啊了一聲,吃驚地露出兩顆智慧牙,“啊,這九曲十八彎的心思,我竟然沒揣摩到呢,我在病人麵前說錯話了。”
“算了,他情況還算好,開了快速,再把點滴打完之後,可以暫時收了係統,叫親屬進來瞧一眼,否則他們今晚也別想睡了。”
錦書再給他量了體溫,有點兒發燒,但不要緊。
監測了一會兒,發現指數還是回升的,這才放心出去。
到了外頭發現少淵也來了,正在耐心地聆聽大長公主的擔憂,然後安撫她。
大長公主本來就放心很多的,聽他一再的保證錦書醫術,其他人也跟著放心。
少淵走過去站到她的麵前,問道:“姑父情況如何?”
“情況有好轉,危險期過了。”落錦書伸手拂去他肩膀的雪花,又下雪了,最近雪下得很頻繁啊。
大長公主連忙問,“是不是醒來過?說過什麼沒有?”
落錦書把身子稍稍靠向雲少淵,捂住良心,“醒來過一下,沒說別的,就說傷口疼,辛夷給他用了止痛的藥,現在睡過去了,到夜裏能進去看一眼。”
不等公主繼續問,便瞧了一眼地上,迅速轉移開話題,"他們呢?"
“地上涼,送回去休息了。”於大爺連忙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