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藍寂在外頭昏睡了有半個時辰,地板冰涼,侍衛不敢走開,就在那邊守了半個時辰。
可半個時辰到了,他還沒醒來,不禁擔心他傷勢太重,便立馬叫了人過來一同把他抬回房間去,再派人去找辛夷姑娘過來診治。
辛夷過去一檢查,就知道是總司動的手,道:“他沒什麼事,一會兒就會醒來。”
辛夷覺得藍寂真是犯賤,一定是他去找總司胡言亂語了,早就警告過他,也不聽,非得要吃點虧。
“但是姑娘說半個時辰醒來,如今都半個時辰……”侍衛話還沒說完,就看到藍寂動了動,眸子也慢慢地睜開了,“藍大人,您醒了?覺得哪裏不適嗎?”
藍寂轉動了一下眼珠子,腦子有些混沌,待看到辛夷才想起發生了什麼事。
“我沒事,你出去吧。”藍寂慢慢坐起,揚手打發了侍衛去。
侍衛道:“既然藍大人沒事,那屬下就走了。”
“等一下,”藍寂撫著腦袋,“姑娘呢?她說什麼了嗎?”
“姑娘就說讓您在院子裏躺半個時辰就會醒來,如今是半個時辰過了。”
“我躺半個時辰了?我……好,你出去吧。”
藍寂想不起來姑娘是怎麼出手打昏他的,腦袋是有些沉沉,但是沒有痛。
以他的武功,都沒見姑娘怎麼出手,就直接昏過去,藍寂覺得大受打擊。
侍衛出去,辛夷也要出去,得罪了總司的人,辛夷不想和他待在一個地方。
“辛夷!”藍寂忙喊了一聲,“你等一下。”
辛夷回頭,“你沒事的,休息一下就會好。”
藍寂有些懊惱,“我得罪姑娘了。”
“對啊,叫你不要得罪她,你不聽,犯賤!”
藍寂無奈地道:“我不是故意要得罪她的,我隻是找她說了一下紫菱的事,她怎麼就生氣了?”
“提紫菱會讓她生氣的話,那就不要提啊。”
“你不懂,紫菱不該被這樣對待的。”
辛夷搜雞湯,“她就該被你們這樣對待啊?紫菱又沒有為她做過什麼,她們互不相識,憑什麼被紫菱打擾自己的生活?紫菱錯沒錯我不想說,但她沒錯,你錯了,所以你活該被罰。”
“紫菱有什麼錯?”藍寂聞言不悅,反問道。
“我不想說啊。”
藍寂起身,踉蹌了一步卻還是執著地道:“你這話讓人聽了難受,也對紫菱不公平,你把話說清楚。”
“沒人聽了這樣的話會難受,你難受是你有問題,但你非要我說,我就說吧,經過我用所知的信息去分析,紫菱心機重戲精,擅長玩弄人心,把你耍得團團轉,討了你的便宜還糊弄得你為她不斷說好話,維護她,紫衣被她精神控製,一直沒有發揮所長,她喜歡殿下,但殿下對她沒有男女之情,所以她故意散播……”
藍寂聽了這些詆毀紫菱的話,氣得麵容鐵青,厲喝一聲,“夠了,你閉嘴!”
辛夷伸出手指向他的心髒,“你需要冷靜,繼續睡半個時辰吧。”
電流釋出,藍寂頃刻倒在了地上。
辛夷轉身出去,麵容凝霜,欺負機器人也是沒好下場的,你以為機器人沒戰鬥力嗎?
但總司的脾氣似乎好了很多啊,藍寂這樣的態度,才叫他睡半個時辰冰冷地板,好寬容啊。
雲少淵和落錦書坐上了馬車進宮。
紅狼這位指揮使委屈地當了車夫。
有入宮令牌,他可以自由進出皇宮,不需要請旨,但每一次進宮,他隻能帶一人。
蕭王府的馬車寬敞,兩人坐得很舒服,出發之前,周元還特意備下了一些點心蜜餞,供他們在馬車上食用。
但落錦書不愛吃零食,雲少淵恰好也是,所以那點心蜜餞便無人碰。
落錦書忽然想起了一事,笑著道:“原先在宮裏的時候,聽到皇帝說等你入宮探望太上皇的時候,便叫人假扮太上皇,反正你也看不見,不知道他現在還是否有這個打算?”
“他會!”雲少淵眸色微涼,“他把人當傻子的習慣,是不會改變的。”
“但如果你真的看不見,而我又真的沒見過太上皇,加上太上皇昏迷,他這個法子行得通。”
雲少淵輕笑搖頭,“行不通,本王就算瞧不見,聽不到,還有手可以摸父皇的臉啊,多年父子,父皇長什麼樣子,本王能忘記?”
“他覺得可以阻止你接近太上皇。”
他眼底涼意加深,身子微微靠後,長腿交疊便有冷然嚴厲之意,“但其實他阻止不了,他喜歡做一些粗淺考量便覺得能成的事,例如冊立雲靳風為太子,滿朝文武,但凡心存社稷黎民的,都瞧不上雲靳風,結黨營私諂媚狗腿的除外。”
落錦書不解,“所以,太上皇當初怎麼會定了他為儲君呢?”
“我朝素來是立嫡長子的,若長子非嫡出,才有長嫡之爭,他是長子,也是嫡子,因而父皇立他,滿朝文武也推舉他,因為那個時候的他,還是謙遜溫和,賢能憨實的。”
落錦書想來那謙遜溫和大抵是裝出來的,“而雲靳風非長非嫡,立他為太子,就不能是皇帝一言堂了,是吧?”
“嗯,是這樣的,”他頓了頓,眉眼森然,“最重要的是,雲靳風無才無德,自私狹隘,自視過高,剛愎自用,聽不進良勸,根本不能當皇帝。”
落錦書雖然知道朝中的事不該問,但卻也有些好奇,“你不同意雲靳風為太子,那你心裏是否有合適的人選?”
雲少淵神色顯得有些漫不經心,輕輕地勾了一下腳尖,黑色雲緞朝頭靴上的金線閃了閃,“暫時沒有,先觀察著吧,若是在不行,本王自己上,那龍椅讓皇兄如此眷戀,想必十分舒服。”
他說著閑話似的,眼底也沒有什麼野心和霸氣,就仿佛是在說馬車裏那盤蜜餞若沒人吃得上,他就自己吃那麼簡單。
落錦書怔了怔,忍不住提醒了一下,“那如果你去搶,算不算篡位?”
雲少淵望著她輕笑,“這怎麼能算呢?自家的皇位,拿來坐坐也沒啥的。”
他的霸氣此刻是充滿眼底的,但依舊見不著野心,仿佛野心都在話語裏了,可那說出口的話,何等的雲淡風輕啊?
錦書不才,卻也念過幾本曆史書,知道若非名正言順繼位者,便會被指著罵謀朝篡位。
嫁給這樣的男人,會不會太刺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