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前聚集了越來越多的人,圍觀的人議論紛紛,都用懷疑的眼光看著雲靳風。
在這個極度憤怒與羞辱下,雲靳風竟反而冷靜了一些,他知道局勢已經成了這樣,必須盡力挽回。
他當即率人回府,且迅速派出沈仞親自去一趟北州,阻止挖墳的事,而他則要阻止京兆府幹預此案。
他派人去請蘭寧侯,要他也一同入宮去,他會在宮門等著他,冷霜霜既然是凶手,那麼蘭寧侯府就休想置身事外。
至於打雲少淵一事,他倒是沒放在心上,頂多是被父皇斥責幾句。
他壓根就不信雲少淵的傷勢會這麼重,那一拳雖失了點分寸,可也不至於把雲少淵打成重傷昏迷。
蜀王府的人迅速散開各自辦差,但隨即有人要上前帶落錦書回府。
落錦書死死地抱著小綠,說要安葬小綠,否則不回府邸。
京兆府的捕快上前對落錦書道:“落姑娘如果信得過京兆府,小綠姑娘的身後事便由我等辦了。”
有百姓自發上前,說是願意幫忙抬棺。
經過這件事情,那個北州來的孤女,才能漸漸地走進了大家的視線。
小綠是奴,不可能有什麼葬禮,隨便尋了一塊地,以薄棺下葬,很快便可完事了。
落錦書知道京兆府的人不會為難屍體,定會好生安葬,所以好生謝了一番,便讓他們把小綠帶走。
安葬之後再把機器人收回係統裏換一身皮囊,便可再以新的身份出現。
落錦書被侍衛帶回尋芳居裏,態度依舊是粗暴無禮,這是長久以來的習慣,府中的人都知道,對著落錦書的時候,不需要有什麼好態度,拿她當狗一般看待便是。
侍衛把她推進尋芳居之後,便把大門關上,留了兩人在外頭看守,防著她再跑出去生什麼幺蛾子。
蜀王妃已經被帶走,尋芳居滿地淩亂,落錦書清理了好一會兒,才把屋子收拾好,她需要睡一下,以充足的精力應付下一場戰鬥。
她知道,下一場戰鬥很快就要來。
她有些好奇,冷霜霜知道蜀王妃沒死,會不會嚇到呢?不過,以她殘害親姐的狠毒,隻怕害怕隻是片刻的,等她知道蜀王妃沒有供她出來,隻怕會更加得意。
邀月居內,蜀王妃情況好了許多,能進一些流食,奶娘喂了孩子之後,她就堅持要把孩子留在自己的身邊,不能離開自己的視線。
她眸光尋了一圈,發現屋中伺候的人全部都不見了,一問之下,才知道她屋中的人全部都因護主不力被杖斃了。
她失聲痛哭起來。
一旁的管事婆子杜媽媽勸道:“王妃莫要哭了,您傷重未愈,又方產子,落了病根怎生是好啊?他們護主不力,便遭杖殺了也怨不得任何人。”
蜀王妃怎能不傷心?她屋中的人大半是從侯府陪嫁過來的,四大侍女更是家生子,與她一同長大,情同姐妹。
隨著緩緩腳步聲,一道清涼的嗓音響起,“長姐,別哭了,那些護主不力的賤婢,死了便死了吧。”
哭聲停止,仿佛是生生咽回去了一般,呼吸隨即急促起來,蜀王妃抬起頭,透過淚眼看向緩緩走來的冷霜霜。
那噩夢般的一幕,又在眼前浮現,仿佛她此刻走來,手裏便是握著那鋒利的匕首。
憤怒,恐怖,惡心,悲傷,毛骨悚然,所有的情緒湧上心頭,她喉嚨發出咯咯的聲音。
“長姐,你沒事真的太好了。”冷霜霜盈盈上前,坐在了床邊,眼眶紅著說:“自從你出事,我都擔心死了。”
蜀王妃看著她,全身止不住地顫抖,淚水在臉上瘋爬,她是怎麼能若無其事一般說著這些叫人惡心的話啊?
冷霜霜看著她哭,笑著俯身去擁抱她,輕聲道:“長姐,我知道你害怕,別怕,沒人能再害你了。”
蜀王妃喉嚨裏發出一聲幹嘔,想用力推開她,但是全身發軟,竟是一絲力氣都使不出來。
冷霜霜慢慢地放開她,卻是一手抱起了旁邊的孩子,蜀王妃見狀,失聲道:“你放下他。”
冷霜霜唇角勾起了一抹冷笑,流轉的眸子裏充滿了嘲諷。
就看準了她不會供自己出來。
這賤人素來秉持什麼善心仁德,愚孝又愚蠢,家族名聲於她,天一般的大啊,她就是自己死,也不會損半點家族聲譽的。
所以,她一點都不擔心被供出來,反而越發好拿捏了。
冷霜霜回頭看著眾人道:“你們先出去吧,我在這裏陪伴長姐。”
眾人自然說信得過她的,畢竟是親姐妹,加上在尋芳居那些話,並無其他人聽到。
眾人都陸續出去了,隻有她的侍女談雪還站在門邊,冷霜霜隨即吩咐她:“談雪,去把落錦書這賤人帶過來。”
杜媽媽聞言,回頭道:“二小姐,沈仞大人有令,落錦書不能離開尋芳居。”
冷霜霜眉目凝寒,冷道:“是沈仞說的不是王爺說的,我要把那賤人帶過來,讓她在姐姐麵前承認行凶之罪,對姐姐懺悔。”
“但如今還不確定她就是凶手……”
冷霜霜眼底頓揚了戾氣,“她不是凶手誰是凶手?談雪,隻管去,誰阻攔都不行,蘭寧侯府需要一個交代。”
談雪應聲,轉身出去,順帶把門關上,把杜媽媽隔在了外頭。
蜀王妃撐起身,急切地想要搶回孩子,“你到底想做什麼?”
冷霜霜抱著孩子退後一步,巧笑倩兮,“姐姐急什麼啊?我好歹是孩子的姨母,我疼他都來不及呢,斷不會害他的,至於把落錦書帶過來,自然是為你報仇,你要感謝我啊。”
蜀王妃再也掩不住眼底的恨意,悲憤地道:“行凶之人,不是落錦書,是你。”
冷霜霜笑著,微微側頭,竟顯得有些稚氣,“是我嗎?那你為什麼不對王爺說啊?你告訴王爺,告訴爹爹,是我害你的,你說啊。”
“你……”蜀王妃氣得渾身顫抖,“你怎能那麼狠毒,我是你的親姐姐啊。”
“所以?”她抱著孩子緩緩地坐了下來,指腹輕輕地滑過孩子的臉頰,卻陡然用力一扭,笑容頓變成了冷狠,“親姐姐又如何?奪了我的意中人和榮華富貴,你該死。”
孩子哇地一聲就哭了起來,哭得撕心裂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