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嗖”幾聲,是箭矢迅速劃破空氣的聲音,十餘支箭不知從何處發出,齊刷刷地落在雲靳風的身邊,把他圍了個嚴嚴實實。
最讓人驚駭的是,那箭是沒入了門口的石板裏,根根豎起,可見發箭之人內功有多深厚。
而且,雲靳風就站在大門口,箭如果從府中高處射來,是如何能做到精準落在雲靳風的身邊而沒傷他分毫?箭會拐彎嗎?拐彎之後還能掌握精準的分寸?
此舉,嚇壞了在場的人,也讓巡防營和京兆府的人覺得憤怒。
蕭王是為國立功的武將,他接替落大將軍掛帥出征,擊退了敵軍,九死一生才保住了大燕。
他自己卻身受重傷歸來,太醫足足治療了三個月才能保住他的性命。
蜀王妃被殘忍殺害,一屍兩命,大家都為她感到惋惜,也憎恨凶手,甚至可以理解蜀王的怒火,但不代表所有人必須和他身同感受,甚至,不惜去冒犯正在養傷的燕國大功臣。
巡防營主帥冷道:“王爺,下官繼續帶人搜查,告辭!”
主帥一走,京兆府的人也走了,不想跟著雲靳風胡鬧。
雲靳風有片刻是被嚇住了,但更多的是狂怒。
他親自拍門且言明奉旨辦事,但蕭王府不開門便罷,竟還放了暗箭來羞辱他。
蘭寧侯和沈仞急忙上前把他從箭陣中拉出來,不敢再在蕭王府門口逗留。
雲靳風狼狽地下了石階,恨恨地道:“這筆賬,本王記下了。”
蕭王府內,燈火黯淡,隻在廊前掛了一盞風燈,其他地方仿佛是被漆黑吞噬了一般,伸手不見五指。
一名背著弓箭的黑衣人從府中高樓上躍下,身姿矯健輕盈,落地之後直奔正屋。
黑衣人進去後稟報道:“爺,蜀王退了。”
“嗯!”漆黑之中傳來微冷平靜的嗓音,廊前的風燈照進來一絲淡橘色的光芒,一名錦衣男子撫摸著匍匐在他身前的黑狼腦袋。
修長的手指骨節分明,他坐在椅子上,身子微微前傾,白色錦袍的銀絲線在淡淡燈光下浮著暗光。
黑衣人忍不住問道:“爺,需要去一趟武衡居嗎?她都來一天一夜了,今晚蜀王鬧到門口,想必是猜出她躲在這裏。”
“不必!”聲音絲毫沒有起伏,沉靜若水,燈光照進來,他眼底沒有任何的光芒,倒是這淡淡光線下,他俊美英朗麵容,線條和弧度都顯得尤其溫潤沉靜,“她既然能進來,自然也能離開,我們不過與人方便,並無什麼損失。”
“如今外頭人人都說她殺害了蜀王妃,這事鬧得太大了,屬下就是怕會惹什麼麻煩,擾了您的安寧。”
蕭王淺笑,但笑意有些冷,薄唇抿直了片刻,道:“她有什麼理由去殺害蜀王妃?若有這份狠心,當日拿著婚書登門便可大鬧一場,何必要忍氣吞聲這一年才狠下殺手?本王不喜歡雲靳風的原因在此,他遇事不過腦子,既不沉穩也不成熟,更無半點聰敏機警,庸才。”
那雲靳風與落錦書早有婚約,按說他應該娶落錦書進門為妃,但是他卻在落將軍戰死沙場,落夫人隨夫殉情後,火速與蘭寧侯府定親。
可就在他與蘭寧侯府嫡女冷箐箐大婚當日,落錦書從北州帶著丫鬟小綠拿著訂婚信物來到了蜀王府,哭訴家中房產被族親霸占,如今孤零一人無處可去,請求蜀王為她奪回房產。
賓客滿座,此事鬧得人盡皆知,雲靳風因此恨透了落錦書。
但因他年少入伍時,曾拜大將軍為皇子師,便當著眾賓客的麵,承諾她可一直住在王府,往後與他便是師兄妹的名分。
落錦書沒有辦法隻得同意,以蜀王師妹身份入住王府。
黑衣侍衛道:“這本是狗都能想明白的事,不知他腦子裏頭裝的什麼草,可惜的是皇上喜歡他啊,當日悔婚這麼大的事,都沒有責備他,甚至還想立他為太子。”
蕭王淡淡說:“皇貴妃自入宮起,皇上就一直專寵她,為她冷落六宮,中宮也形同虛設,既是深愛,他想立皇貴妃的兒子雲靳風為太子,也是人之常情。”
黑衣侍衛覺得有道理,但這樣的話題叫人生氣,便轉了話說:“屬下倒是好奇,落錦書是怎麼帶著蜀王妃進到咱蕭王府而且不驚動我們,更沒驚動狼群的呢?爺,您不覺得奇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