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瑤癟嘴盯著蘇錦兒,始終不肯移開目光,一時間淚水仿佛都快要從眼眶裏掉了下來。
蘇錦兒麵上忽而露出幾分憐惜之色,抬手輕輕摸了摸辛瑤的頭:“乖,喝你的豆漿去。”
見她用溫柔的語氣說出這般不容商量的話來,辛瑤也隻得歎了口氣,轉頭瞧著吃的正香的小桑,她不由得咽了咽口水,繼而撇著嘴快步離開了這滿是誘惑的地方。
瞧著她匆匆逃離的背影,蘇錦兒不禁笑笑,隨即轉身往廚房裏走去。
才一進門便見皮六媳婦兒慌忙將布包合上,蘇錦兒停住步子看了一眼,卻也沒有開口多言,便回身去忙自己的事。
好一會,卻見皮六媳婦猶豫著走上前來,低頭抱著懷裏的布包,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蘇錦兒隻打量了她一眼,並未率先開口,不多時,便見她撲通一聲跪了下去,聲音中也隱隱帶著幾分哭腔。
“姑娘,我對不起你!”
見她還未說些什麼,眼淚便已經撲簌簌的掉了下來,蘇錦兒停下手中的活計,不禁開口問道:“對不起什麼?”
皮六媳婦咬著唇瓣,隨即將布包打開,從裏麵取出一個小小的油紙包遞了過來。
蘇錦兒打開瞧了一眼,裏麵是些白色粉末,不過直覺告訴她,這些一定不是麵粉。
“要不是吳掌櫃,我男人也不會從衙門裏被放出來,我是想報答他,可姑娘在我最困難的時候給了我這份工作,救了我們一大家子,我不能這麼害姑娘!”
聽罷她的話,蘇錦兒心中也便了然。
看來那姓吳的老狐狸還沒死心,非要玩這些髒的。
蘇錦兒回過神,將皮六的媳婦扶起:“你能如此待我,我真的很感謝,有句話我想問你很久了,你真的願意跟皮六在一起過一輩子嗎?”
聞言,皮六媳婦兒抬起泛紅的眸子,眉目間滿是無奈的苦色:“已經這樣了,就算不願意還能怎麼辦呢?”
“當初是我爹欠他爹一筆銀子,沒辦法,這才把我嫁過來抵了債,都這麼多年了,早就習慣了。”
不知為何,聽得她的話,蘇錦兒心裏不由得泛起一陣酸澀。
果然,這個時代的女人都不過是商品罷了,可以任人隨意買賣。
蘇錦兒微微吸了口氣,隨即心平氣和的緩緩開口:“隻要你想,就可以離開他,與其這麼委委屈屈的過一輩子,為什麼不替自己找條出路,過更好的生活呢?”
聽罷,皮六媳婦不禁一愣,瞧著蘇錦兒半晌沒有說出話來。
“男人窮倒也沒什麼,若他是個有上進心的人,我也不會跟你說這些,最怕的就是他又壞又賭,這樣的男人,早晚有一天會為了錢,做出傷害自己家人的事來。”
“我說這些,你回去好好想一想,若是願意就來告訴我,我會幫你的。”
說著,蘇錦兒將手裏的紙包舉起,溫聲又道:“至於這個,回去他若是問你,你就說已經按照他的吩咐做了,其他的什麼都不知道。”
聽著蘇錦兒溫柔的聲音,皮六媳婦忽而覺得心中生出些許安穩。
她一時竟不知,為何自己麵對這個比自己小上十幾歲的丫頭時,覺得自己才像是個孩子。
“去忙吧,還有很多東西要收拾呢。”
蘇錦兒彎起眸子,笑意溫和的輕輕拍了拍女人的手臂。
外麵的豆包瞧著裏麵發生的一切,心裏不禁猶豫起來。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他也瞧得出蘇錦兒是個很好相處的人,而且心又善,從不喜歡斤斤計較。
也許自己也不該隱瞞,還是將事情原原本本的說出來會更好一些。
就算會將他趕出酒樓他也認了,他再也不想這麼虧心的過日子了,每天擔驚害怕的滋味實在不好受。
“蘇姑娘……”
豆包才邁進廚房裏準備開口,身後便傳來夥計的聲音:“蘇姑娘,東家請您過去一趟!”
蘇錦兒循聲看去,忙應了一聲:“好,來了。”
隨即擦了擦手,往外走去。
看著她離開的背影,豆包攥著衣裳不禁欲言又止。
……
樓上廂房
白鶴衣將一張紙箋遞到蘇錦兒麵前,隨即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蘇錦兒拿起仔細瞧了一眼,不禁抬眸看向麵前的男人,不解道:“這是?”
白鶴衣斂著眸子溫笑回道:“雖然咱們合作的時間不長,但你的手藝如今已經小有名氣了。”
“我覺得你應該試著自己開一家店,窩在我這裏隻會埋沒你。”
聽得他的話,蘇錦兒頓時愣了愣。
“這家鋪子地處集市最中,位置極好,我已經把它盤下來了,你回頭可以去瞧瞧,要是有什麼不滿意的,隻管來告訴我。”
話音落罷,蘇錦兒回過神忙將房契又放回桌上:“這不合適。”
白鶴衣彎起唇角,溫聲開口:“沒什麼不合適的,別忘了,咱們之間的合作可還沒終止呢。”
“這間鋪子就當是我投資給你的,往後咱們的合作模式,還需要變一變。”
“白先生……”蘇錦兒開口正要說些什麼,卻被白鶴衣打斷。
“錦兒,你跟我不用那麼客氣。對我而言,除了朋友之外,你還是一棵能招財的樹,我可不會輕易放你走。”
他似是玩笑般說著,繼而又會心一笑:“往後你鋪子裏每日售賣的點心,和咱們酒樓裏的點心,可是要交錯開來排賣的。”
“回頭你列個清單給我,你一三五,我便二四六,你看如何?”
聞言,蘇錦兒也便明了白鶴衣的用意。
與其放她去單幹,不如伸手幫她一把,這樣一來,兩人都好賺。
否則,日後她若真的開起了點心鋪,酒樓裏的流水隻怕也要減少許多。
隻是他倒坦白,竟然連招財樹這種話都能坦然說的出來。
蘇錦兒無奈的笑笑,抬眸看向麵前的男人:“我說白掌櫃,咱這腦子裏什麼時候能不想生意的事兒啊?”
白鶴衣挑了挑眉,溫笑回道:“我本就是個生意人,不想生意想什麼?”
兩人相視一笑,蘇錦兒眉目微斂,瞧著桌上的房契,好一會才複又拿在手裏。
雖然她不是很清楚白鶴衣的身份,但既然能有幸靠上這麼一棵大樹,她自然是沒道理推開的。
要想在此處的商圈好好生存下去,隻怕往後還有許多需要他幫忙的地方。
更難得的是,連周大人都要讓他幾分,如此有背景的人脈,她可沒道理放手。
思量罷,蘇錦兒回過神抬眸一笑:“既然如此,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