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錦兒微微吸了口氣,收回目光時,正見小桑拿起方才何招弟盛的那碗湯,放在鼻子底下聞了聞。
緊接著,便聽得一陣幹嘔聲在房間裏響起。
“嘔……”
見狀,蘇錦兒不禁尷尬的皺起眉頭,連忙將湯碗推遠,抬手輕輕順了順小桑的背,將茶盞遞了過去。
“你!你這是什麼意思!”何招弟一臉怒意的質問著小桑。
蘇錦兒幹笑道:“何姑娘別生氣,他腸胃不好,今天有點不舒服而已。”
然而瞧著她的小臉,何招弟心裏卻更是不舒服起來。
她知道這姓蘇的是個廚子,這人一定是在白大哥麵前故意要嘲笑她,來顯得自己有多厲害!
“你笑什麼!我看你們就是故意找茬在笑話我!”
瞧著她那一臉驕橫的模樣,蘇錦兒雖是不喜,卻也不願與她多做糾纏,隻斂起眉目淡淡道:“何姑娘要是這麼想,我也沒辦法。”
此話聽進何招弟耳朵裏,便猶如蘇錦兒默認了自己的罪行,她頓時更覺有了理由,氣勢比先前還要足上幾分。
“白大哥你看她!我知道我不是什麼專業的廚子,可我隻是想表達自己的一份心意,蘇姑娘卻這樣笑話我,太過分了!”
說著,她語氣便漸漸委屈了起來,作勢便要哭。
蘇錦兒原本並不想與她鬥嘴,可這姑娘實在不討喜。
自己一向不是個喜歡吃啞巴虧的性子,自然也不會就這麼由著她在這影響自己的心情。
蘇錦兒抬眸向她看去,眼神中不禁多了幾分同情之色。
“何姑娘,我想你一定非常自卑吧?”
聽得她忽而說出這樣一句話,何招弟不禁愣了愣,緊接著怒喝道:“你說誰自卑呢!”
“如果不是自卑的話,那你為何總覺得別人在嘲笑你呢?隻有不自信的人,才會覺得看誰都像是在嘲笑她。”
“自卑也沒關係的,畢竟這世上優秀的人到底是少數,覺得自己不如別人也算是有自知之明,這種品格也很難得的。”
聞言,何招弟一時竟被她懟的有些語塞,下一刻,待她回過神來,語氣中更多了幾分怒意。
“你才自卑呢!我不知道有多自信!像你這種容貌醜陋,一肚子壞水的臭丫頭,哪裏比得上我?”
“雖然我不是什麼大美女,但至少沒你長得那麼嚇人,我勸你啊晚上還是少出門,當心被閻王爺看成小鬼給收走了!”
聽得她咬牙切齒的言語,蘇錦兒不怒反笑,眸中頓時生出幾分戲謔。
“怎麼?說不過我就開始人身攻擊了?如果在何姑娘心裏,外表就是定義一個人的標準,那,我不得不開始好奇,何姑娘喜歡白先生的原因,難道隻是因為他的長相?”
蘇錦兒刻意加重了‘隻是’二字,何招弟頓時心虛的瞟了瞟眸子,磕磕巴巴的反駁道:“你,你不要在這兒胡說!”
“哦——那就是,為了白先生的銀子吧?”
瞧著她微揚的眉目間滿是挑釁之色,何招弟心頭一驚,下意識的反應便是抬手向蘇錦兒揮去。
“臭丫頭,信不信我打爛你的嘴!”
還不待她的手落下,蘇錦兒便一把攥住她的手腕,拇指按在腕中微微用力摁下,何招弟頓覺手上沒了力氣,繼而疼的攥住小臂,不住的叫著。
“哎呦!嘶!好痛,你快放手!”
蘇錦兒斂眸瞧著何招弟一臉痛苦的模樣,麵上卻仍舊掛著幾分淡淡的笑意:“何姑娘,我本無心與你糾纏,但你如此咄咄逼人,我也就隻好以牙還牙。”
“另外,告訴你一個秘密,我這個人心眼兒很小的,要是有誰看我不順眼,一定要來招惹我,我必會加倍奉還。”
“可聽懂了?”
話音才落,何招弟已覺小臂疼的有些發麻,見一旁的白鶴衣從頭到尾的無動於衷,她也隻得先服軟。
“聽,聽懂了,你快放開!”
蘇錦兒將她的手甩開,隻見她連忙捂著手腕跑到白鶴衣身後,楚楚可憐的開口:“白大哥,你看啊,蘇姑娘她……”
“夠了。”白鶴衣微微吸了口氣,淡淡道:“何姑娘,我跟你之間並不熟識,也不是朋友,你以後不要再來這裏了。”
冷漠的話語傳進何招弟耳中,不禁讓她慌了神,連忙急切的解釋道:“白大哥,我是不是哪裏做的不好,惹你生氣了?”
“你說出來,我保證以後不再犯了!就是別趕我走……”
“我什麼活都能做,隻要讓我留在你身邊,讓我幹什麼我都願意!白大哥,求求你了!”
見白鶴衣的神色沒有半分動搖之意,何招弟眸光一轉,連忙帶著哭腔又道:“其實我來這裏不是為了我自己,是為了我娘。”
“白大哥,你是知道的,我們家很窮,我來這裏一是為了感謝你之前的救命之恩,再一個,就是希望能在這兒謀個生計!”
“我以為,隻要能讓你看見我的勤快,就能把我留下來。我娘身子不好,我不想再讓她給人做活了,白大哥,你就當可憐可憐我,不要趕我走!”
聽她求的可憐,白鶴衣不禁抬眸瞟了她一眼,眉目間隱約浮現幾分陰沉之色。
蘇錦兒瞧得出,他是不太喜歡何招弟的,但很顯然,這份說辭卻有些打動了他。
男人啊,到底還是會對喜歡裝可憐的女人心軟。
蘇錦兒無奈的歎了口氣,隨即別開目光,正此時,又聽得敲門聲響起。
“東家,金大夫到了。”
聽得小夥計的聲音,白鶴衣回過神,淡淡應道:“進。”
開門聲響起,蘇錦兒忽而想到,才進門之時白鶴衣同小四好像說了些什麼,難道就是為她請大夫去的?
“白公子。”
金大夫向白鶴衣行了個禮,隨即便見白鶴衣微微頷首,拂衣起身。
“勞煩金大夫替蘇姑娘瞧瞧,我暫且回避。”
說罷,他便抬步往外走去。
見狀,何招弟連忙快步跟上:“白大哥!”
瞧著此景,蘇錦兒無奈的深吸一口氣,隨即搖了搖頭,繼而抬眸對上金大夫的目光,淡笑道:“有勞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