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蘇錦兒從懷中將事先臨摹的幾張設計圖取出,分別發了下去。
“這是房屋結構圖,大家可以拿回去先看一看。最近這幾天需要各位先把這些木頭處理好,圖紙的背麵我已經寫清了各種型號木材需要的數量。”
“方恒,你將他們分為幾組,同步進行木料處理,每天的進度多少,在完工後如實告知於我。”
聽得蘇錦兒的安排,方恒又是微微一愣。
他一向不善交際,這種事,他實在不知道要怎麼做。
青年麵上似有幾分無措,蘇錦兒隻靜靜瞧了他一眼,本以為他會開口說出自己的想法,然而片刻過後,卻見他僵硬的轉過身子,安排起人來。
見狀,蘇錦兒的眼神裏不禁對他多了些許打探之色。
不多時,眾人便分別散開,去做自己手頭的工作,一旁的江風瞄了兩眼,不禁開口道:“那,我做什麼?”
蘇錦兒聞聲回過神,看向他淡淡應聲:“你留下,幫他們端茶倒水,送飯送菜。”
“什麼?!”江風眉頭一皺,麵上更是生出些許不滿。
“你當我是免費苦力啊?”
聽得他的怒吼,蘇錦兒抬眸瞟了一眼,眉目間似是夾雜著淡漠。
“不願意聽話就回去,這兒不差你一個。”說罷,便見她收回目光,徑自上前同方恒交代著事宜。
後山上忽而變得熱鬧起來,不禁惹得路過的村民伸著脖子想要一看究竟。
早就聽說這蘇家的姑娘要自己蓋房子,可大家都知道這張氏帶著女兒離開張家的時候,一文錢都沒帶走,如今還一直寄宿在李大嫂家中,怎麼可能會有錢蓋什麼房子。
可眼下瞧著這前前後後十幾個木工忙的熱火朝天,最近又傳聞蘇錦兒和城中的公子哥糾纏不清,來往的人不禁對她更多了些猜想。
“這蘇家大姐兒可是有本事了,請了那麼多人,應該花了不少銀子吧?”
“可不是,聽說城裏那個主兒可有錢了,還要娶她當小老婆呢!”
話音還未落,忽而聽得一個奶裏奶氣的聲音驟然響起:“你們再胡說八道,我就去告訴村長爺爺!”
瞧著小玉娘那一臉的怒氣,兩個婦人相視一眼,連忙推搡著對方離開。
見兩人離開,小玉娘努著嘴重重的哼了一聲,繼而往山坡上走去。
“姐姐!”
聞聲瞧見來人,蘇錦兒彎起唇角笑笑,隨即將撲上前來的小玉娘抱住。
“是不是肚子餓了?姐姐這就回去做飯。”
蘇錦兒說罷,小玉娘連忙搖了搖頭:“不是,鐵牛哥哥已經在做飯了。家裏來了一個人,說要找姐姐拿什麼藥方?娘就讓我來找你了。”
“藥方?”蘇錦兒輕喃一聲,忽而想起那日在藥鋪的事來,唇角間不禁又浮現幾分笑意。
“方恒,這裏交給你了,我先回去。”
吩咐過後,蘇錦兒便攬著小玉娘離開。
看著她離開的身影,方恒眉頭微蹙,麵上的難色似是一閃而逝。
一路回到家中,才進屋便瞧見那藥鋪的夥計正坐在椅子上四處打量。
“讓你久等了。”
聽得熟悉的女聲響起,夥計連忙聞聲看去,緊接著起身堆笑道:“姑娘,打擾了。”
蘇錦兒彎眸笑笑:“不用這麼客氣,這裏不太方便,我們去院子裏談吧。”
“哎,好。”小夥計應著聲,向床上的張氏點了點頭,隨即連忙跟著走了出去。
蘇錦兒倒了一碗茶遞去,搬了張小板凳給他:“小哥今天怎麼得閑出來逛,藥鋪裏不忙嗎?”
小夥計不好意思的撓頭笑笑:“別叫我小哥了,叫我順子吧!我師父今天派我出來收藥材,所以就順便過來了,你上次說那個藥方……”
蘇錦兒微微一愣,似是思量了片刻,才假做想起:“噢,對了,你等我一下。”
說著,便見她轉身進了屋子,好一會才拿著一遝紙箋走了出來。
蘇錦兒一邊捋著手裏的紙張一邊開口道:“外祖父的書年頭久了,壓箱底的時候受潮被蟲蛀了,所以我就把還完整的一些方子抄了下來,希望對你能有幫助。”
此時,順子的眸中隱隱泛起一絲亮光,兩眼直直盯著她手中的紙箋,眉目間滿是興奮之色。
“你先看看,哪裏有不懂的地方再問我。”
蘇錦兒說著,將紙張遞去,隻見順子在衣服擦了擦手,激動的接過。
“好,好!謝謝謝謝!”
見他一邊應著一邊不住的翻看,蘇錦兒抬眸瞟了他一眼滿是興奮的神色,似是試探般開口問道:“對了,你說你是出來收藥的?”
“嗯嗯。”順子下意識抬眼看去應了一聲,繼而又低下頭聚精會神的看著手裏的方子。
“正好前些日子,我外祖父先前的一個學生來過一趟,留下了些藥材,放在家裏也是浪費,你看看能不能收,價格我們可以談。”
順子也未察覺什麼,隻抬眸瞧了一眼,欣喜的應著:“好啊,你拿出來我看看。”
蘇錦兒眼底隱約閃過一抹得逞之色,隨即彎眸笑笑:“好,你稍坐片刻。”
說罷,便起身去取前些日子的鹿茸以及蛇皮等物。
順子正看的津津有味,眸子裏不時泛起些許了然的神色,不經意間餘光瞟到蘇錦兒拿來的東西,霎時愣了愣。
他跟著師父收藥也有些時日了,在附近的村子裏還從沒在哪個藥農手裏見過這麼大的鹿茸和蛇皮。
順子眨了眨眼睛,不禁放下手裏的方子上前查看。
隻見他眉目間泛著濃濃的詫異,不自覺的伸手摸了摸,隨即抬眸看向蘇錦兒。
“你這……真的要出?”
“嗯,我們家裏也用不上,與其放著落灰,不如你拿了去。雖然我不知道這些值不值錢,但應該也算是難得的東西,你師父見你收到這些,一定會很高興的。”
瞧著蘇錦兒溫柔的笑意,順子心裏頓時一暖,眼神中泛起些許感動。
“蘇姑娘,你這麼幫我,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謝你!”
說著,他鼻子一酸,繼而又道:“我師父總說我不適合做個大夫,粗心大意,一點小事都做不好,從來沒有人像你這樣熱心的幫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