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一進門就哭天搶地,老村長也沒聽清她說了什麼,隻隱約聽見些什麼,錦娘,殺人的話。
見狀,老村長不禁皺了皺眉頭,也趕不及問清,便連忙跟到了張家。
進屋瞧見孫婆子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一臉憔悴的模樣,身上扯破的衣服還沾滿了泥土,手腕上,臉上,都赫然掛著些傷痕。
“這……這是咋回事?”老村長皺眉問了一句,便見王氏又抹著眼淚上前。
“今天晌午,娘出去倒泔水遇上了錦娘,不知怎的就吵起來了,錦娘還對娘動了手,把娘打成這樣,好多人都瞧見了。”
“村長,您這次可不能再護著她了!”
聽她說罷,村長不禁又看了眼床上的孫婆子,一旁的鐵牛連忙開口:“爺爺,錦娘不是這樣的人,這裏麵一定有什麼誤會,要不咱們把錦娘叫來問問再說?”
聞言,躺在床上的孫婆子不悅的開口:“什麼不是這樣的人!非得等我死了是不是!”
瞧著她突然撐著床邊怒斥了一聲,鐵牛不禁微微皺了皺眉頭。
看來這孫婆子又是裝的,隻為了找蘇錦兒的麻煩罷了。
見狀,鐵牛忙又開口:“爺爺,你是知道錦娘的為人的。”
老村長斂著眸光深吸了口氣,神色中帶著幾分思慮,隨即點了點頭:“你去,把錦娘叫來,我要當麵問問她。”
“好。”鐵牛應了一聲,便扶著村長在一旁坐下,繼而往外走去。
才出張家大門,隻見蘇錦兒正往這邊走來,鐵牛連忙迎上前去。
“錦娘,你和你外祖母到底是怎麼回事?”
瞧著他擔憂的神情,蘇錦兒不禁轉頭往屋子的方向看了一眼,隨即試探著問了一聲:“你爺爺來了?”
鐵牛皺眉點了點頭:“你舅母跑到我家去哭的厲害,說你把你外祖母打了,躺在床上不能動。”
“要我看,她十有八九是裝的,剛才還能坐起來呢!爺爺讓我來找你去一趟,把事情當麵解釋清楚。”
“噢,好。”蘇錦兒淡淡應了一聲,剛準備往院中走去,便又停下來看向他:“幫我個忙。”
說罷,蘇錦兒低聲向他交代了幾句,這才轉身走進院子。
還沒待進門,蘇錦兒便瞧見張秦從屋子裏走了出來,麵上滿是怒意,將她攔下:“你還有臉來!”
“我自然是不願意進這個門的,是村長爺爺叫我來的。”
蘇錦兒淡淡應了一句,便拂開他的手,徑自往屋裏走去。
身後的張秦對蘇錦兒這般目中無人的態度自是不爽,可礙著村長也在家中,便也沒有發作,隻甩袖重重的哼了一聲,隨即抬步跟上。
一進門便瞧見村長和王氏正坐在凳子上,而孫婆子躺在床上哼哼唧唧的,仿佛一副快要死了的模樣。
蘇錦兒淡淡掃了一眼,便聽得村長率先開口:“錦娘,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聞言,蘇錦兒拄著拐杖走上前去,心平氣和的出言解釋:“村長爺爺,我今天從這邊路過,外祖母就突然拿泔水潑了我一身,還當著好多人的麵侮辱我。”
“我本敬她是長輩,便也沒想多做計較,可她罵著罵著就又拿鞭子來打我,您看。”
說著,蘇錦兒挽起衣袖,露出身上泛紅的傷痕。
老村長皺著眉頭瞧了一眼,不禁轉頭斜了眼旁邊的王氏。
聽著她的話,床上的孫婆子頓時有些躺不住了,連忙撐著半個身子坐起,轉頭開口道:“你這小蹄子少在這信口開河!”
“看看我身上這些個傷,都是假的不成!我老婆子都這把年紀了,骨頭都快散架了!經得住你那麼摔打嗎!”
“我看你是不弄死我心裏就不痛快,行啊,那我今兒就遂了你的願!我,我不活了!”
孫婆子哭嚎著從床上起來,一頭便往旁邊的床架上撞去。
見狀,張秦連忙上前阻止:“祖母!您這是幹什麼!都是那臭丫頭的錯,您怎麼能為了她傷害自己呢!”
說著,便見他又轉頭看向老村長:“村長,您一向最是公道,怎麼能因為蘇錦娘的三言兩語就不顧事實!”
“我祖母身上的傷都是真真切切的,難道還能是她自己弄的不成!您看,這手腕都腫成什麼樣了!”
“她不光自己動手,還指使別人替她出手,隻為了欺負一個年過半百的老人,如此不孝的行徑,簡直令人發指!您怎麼能這麼包庇她!”
張秦說著說著,情緒愈發激動起來,蘇錦兒的眼神更多了幾分凶狠之色。
老村長皺著眉頭,一時間目光中多了些許猶豫,不禁轉頭看向蘇錦兒。
然而蘇錦兒卻好像沒有半點畏色,隻抬眸瞧了他一眼,緩緩開口:“你哪隻眼睛瞧見我指使別人了?如果有證據就拿出來,如果沒有,我勸你還是少張嘴為好。”
“這件事的目擊者有很多人,如果需要當麵對質,我可以將他們叫回來。”
聽罷,張秦剛想開口,卻被孫婆子拽了一把,似是不許他再多說下去,連忙截話向蘇錦兒斥道:“你少在這張揚!大人說話哪有你插嘴的份兒!”
“老成頭,你今天要是不給我做主,我就去衙門裏找你侄兒去!我就不信了,沒人能治得了這小賤種!”
聽她如此說,蘇錦兒彎了彎唇角,露出一絲嘲諷的笑容。
“外祖母如果想告,就正大光明的去告,我奉陪到底,不用在這裏故意為難村長爺爺。”
說罷,她轉頭又看向老村長。
“村長爺爺,我一直覺得不該因為自己家裏的事去麻煩您,所以很多話也一直放在心裏沒有說出來。但今天,我覺得還是把該說的都說清楚比較好。”
“我要斷親。”
此話一出,老村長不由得頓了頓目光,看著蘇錦兒認真的神色,半晌沒能說出話來。
斷親這樣忤逆不孝的事,在他當村長這麼多年到現在,可以說是聞所未聞。
而且一旦真正去到官府簽斷親書,身為晚輩是一定要受刑罰的。
但張家現在的情況不同於別家,到底不能一概而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