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成王敗寇,輸了就是輸了,我認。”
崔堇娘本來以為那鐵匠師傅還和之前那幾波一樣頑抗到最後,結果沒兩下就泄氣的招了,反倒讓大家很驚奇。
早知道這樣,那他早點說不好麼,為何等徒弟們都快死光了才說,也真是滾刀肉大強種。
“我知道你是李慕的妻子,他是我們的主君,是號令我們的人。
七年前他出現將我們圍攏起來為他所用,為他提供情報和錢財,成為他的助力……”
鐵匠師傅中毒頗深,說一會就喘幾口氣,然後再接著說,其實他對於李慕的身份並不是全然知曉,但是這些年,從要打探的消息和方向也能推斷一二。
李慕似乎和乾郡李氏有大仇,隻要有機會給李氏下套就樂此不疲,而且這些年他越幹越大,明顯是有大動作,但無奈卻突然被人重傷。
如此,他們便是群龍無首的狀態,一個月兩個月還好,可時間長了,大家的心思都有些活泛。
雖然手頭的買賣確實是當初李慕著手幫忙建造出來的,可是搭理的人確實自己,與其當過手財神,不如做自己的主人。
搞不好還能順便取代了李慕的位置,將其他人也都掌握在手裏,那豈不是有幾輩子都享受不盡的榮華富貴。
“所以,你為了自己的榮華富貴,就想要刺殺我們取而代之?”
崔堇娘聽了大概掩下心頭的複雜,麵上什麼都看不出來,隻覺得人心真是可怕的東西,為了一己貪念,竟然要犧牲這麼多人的性命。
而鐵匠師傅知道自己活不成,根本無所顧忌,看著崔堇娘眼底閃過惡劣的光芒。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多少人為了一餐飯都能丟了命,我為了幾輩子的榮華,有何不可?
反倒是你,跟了李慕這麼多年,聽說一直過的苦哈哈的,他可從來沒說告訴你這些吧?哈哈哈,想來你在他的心裏也不過如此。
你不知道吧,這麼多年,他借口遠行辦事,可沒少有女眷陪同,嘴上說有你足矣,但其實不定外麵有幾個相好的。
絕色美人又能如何,看多了睡膩了也就那麼回事……”
鐵匠師傅還不待說完,眉心就正中一箭,本就沒多久活頭的,更是被崔堇娘給一箭爆頭,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直接嗝屁。
天樞天權和吳十四看崔堇娘渾身散發著暴虐的氣息,根本不敢說話。
饒是吊兒郎當的吳十四此刻也消停的在一邊,開玩笑,生氣的母老虎可比那二十多個大漢都難搞,萬一回頭給自己幾箭,那可真就樂嗬了。
“剩下的都收拾了,我去看看還有什麼線索,”崔堇娘努力壓製著想要破壞一切的衝動,走進房間裏“聽他語氣,李慕手裏一定有不少人。
既然有這麼個蠢貨蠢蠢欲動,那就說明還有其他的也在觀望,我不能坐以待斃。”
眼底凶光一閃,崔堇娘被成功激怒了,其實那男人的鬼話她並不是十分相信,但是,七年,整整七年,李慕竟然都這麼瞞著自己。
有好多次李慕出門遠行,留下她一人對著凶狠惡毒的婆婆和猥瑣自私的小叔,當時的無助和痛苦她從來不敢說,就怕他會惦念。
可如今想來,李慕卻是為了他的目標選擇把自己留下的。
自己為他擔驚受怕的夜晚,那些懷著孕還要在冬日裏給一大家子洗衣服的委屈,那些前世因為他被流民踩死而心痛了整整十年。
腳步匆匆的剛走進房間,崔堇娘就徹底崩潰,將手邊所有的東西都摔到地上。
她為了扛起這個家,吃得苦不算什麼,但是為何,為何要將孩子們也卷進來,李慕啊李慕,我到底還該不該信你?
聽著裏麵瘋狂打砸的聲音,三個男人對視一眼都緊張的咽了唾沫,這個時候,就是放屁都得夾碎了放。
後麵剩下的幾個活口,經過吳十四痛苦的試藥,知道了他們放賬本錢財和密信的地方,於是等崔堇娘那邊稍微平靜一些,三人才敢進去把得到的消息說出來。
一夜之間,鐵匠鋪被搜刮的底朝天,之前裝屍體的箱子,如今正好用來裝錢財和各種看得上的武器和用具。
“嘖嘖嘖,看不出哇,這麼個普普通通的地方,竟然有如此多現銀,那李家大郎還是很有經商頭腦的。”
吳十四這邊正感慨呢,突然就覺得身後一涼,而身邊的天樞天權正拚命的給他使眼色。
頓時,吳十四隻有一個想法——“完蛋了完蛋了,小命要不保了。”
“是啊,他是有經商頭腦,他也樂善好施,就是瞞著我,讓我成為一個大笑話,哼!”
崔堇娘涼颼颼的話伴隨著往箱子裏扔兵器的狠勁,三個男人再次不自覺的往後退一步。
天樞甚至覺得崔堇娘是不是被鬼附身了,以往就算是殺人時,她起碼還能有個人氣。
現在可好,氣還在,人沒了,就像是個失去人生信仰的行屍走肉,滿眼都是悲憤和痛苦,看到讓人又驚又怕又心疼。
但此時的崔堇娘沒心情去理解別人的心思,看著賬本中錢財的流向,除了錢生錢之外,大部分都用來擴大勢力範圍,甚至還有給青樓的。
“嘴上說有你足矣,但其實不定外麵有幾個相好的……”
男人的話再次湧入腦海中,崔堇娘知道他就是為了離間自己,到時候隻要自己疏於防範,李慕就死定了。
到時候自然有人取而代之,可就算是她現在對李慕生氣,卻不會讓他死去,她更要讓他醒來,而後問得清清楚楚。
“咦,這裏有幾封密信,看日期是最近幾個月的,”天樞打開瀏覽了一遍遞給崔堇娘“上麵有你的消息。”
“主母出現,各路人員要暗中保護觀察,切莫傷了主君。”
上麵都是寥寥數語,說的也不過是她帶著李慕重新回到大家的視野中,讓手底下的這些人都老實點。
看來,李慕的那些勢力,也不全是想讓他死的。
隻是……這個筆跡怎麼這麼眼熟呢。
“嘶……竟然是他?”
崔堇娘看著那熟悉的字跡,想著當時在莊子岑騎看到風郎時熱切的表情,瞬間冷笑起來,好哇,竟然都瞞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