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裏大家的討論崔堇娘聽不到,她隻知道這些醜東西必須退了,而且還得讓那老板娘道歉。
“阿姐你別怕,但凡你要是吵不過,天樞天權就上去,嚇也能把她嚇得退錢,要不然我就去打滾撒潑,這活我熟悉。”
劉含繡狼吞虎咽的吃了兩個大餅,給崔堇娘支招,反正這裏也沒人認識,出門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給的,隻要催眠自己是潑婦,她就能掀攤子。
崔堇娘扭頭看眼劉含繡那興奮的表情,有些好笑,這丫頭經曆了這麼多,最後還和孩子似的。
不過這樣也好,總比滿心怨懟,都是仇恨的強。
經過天樞天權的指路,他們很快就到了王榮軒買東西的攤子,一個豐滿的女兒正要收拾東西離開,畢竟快要到宵禁的時候。
“真是晦氣,我好端端的賣東西竟然還來退貨,當時買的時候幹什麼了。
看著人模狗樣的,結果竟然是這麼個下頭貨色,一臉的短命相,一看就活不過明年,遲早得被人打死……”
女人一邊收拾一邊叫罵,把攤子上的東西摔得啪啪響,那尖酸刻薄的樣子更讓人倒胃口。
很明顯女人罵的就是王榮軒,崔堇娘在一邊聽的直皺眉頭,心口有股火在燃燒。
王家本就是將門之後,常年征戰沙場駐守邊疆,好多都英年早逝。
女人這般咒罵無疑就是觸了王家的黴頭,就算是他們看的開,可是崔堇娘就是不開心。
快步走過去,伸手敲了敲攤子,女人剛要不耐煩的說收攤了,抬頭一看是這麼個絕美的小娘子,頓時眼睛一亮,瞬間堆起笑容。
“這位娘子要看點什麼,我這攤子上的東西可都是稀罕貨,看看這珍珠,看看這寶石,看看這些可都是金的。
你隻要一戴上,立馬十分的美貌就提升到十二分,還不把所有的男人都迷死。”
老板娘擠眉弄眼的推銷著手頭的東西,崔堇娘低頭一看,什麼珍珠寶石的,全都是便宜貨色,說什麼金的,拿到手裏的手感都不對。
輕輕用手指一摳都能露出底下的銅,估計就是刷色的而已。
“我不是來買東西的,是來退東西的,”崔堇娘說完將那匣子給放在攤子上“我家兄長買了這些東西給孩子,孩子不喜歡你為何不給退?”
老板娘一看那熟悉的匣子,頓時知道崔堇娘是來找麻煩的,頓時諂媚的笑容收起來,隻剩下一臉的不耐煩,這變臉速度堪稱一絕。
隻見她不耐煩的揮揮手,告訴崔堇娘這東西就是一經出售概不退換的,她這攤子上隻有收錢,沒有往出拿錢的。
“你這攤子一沒寫明二沒說明,為何不能退?”崔堇娘將匣子打開露出裏麵的東西“就這些你也好意思要十五兩銀子,虧不虧心?”
“怎麼虧心,我這都是真材實料做的,就是值十五兩銀子。”
老板娘還要再說,崔堇娘就隨手拿起一個簪子,用手輕輕一掰就斷了,誰家真材實料的簪子這麼容易斷,她連個銅絲固定都不舍得。
“你十五兩銀子就做這些個醜東西,也不怕風大閃了你的舌頭,”崔堇娘語氣平和但眼神卻銳利的讓人無所遁形“識相的就趕緊把錢還回來,不然你後悔都來不及。”
“呦呦呦,你以為老娘是嚇大的啊,哼,我就不退,我就不退,有本事讓那個短命鬼過來啊,讓你這麼小娘們過來,就是個孬種。”
老板娘一次又一次的踩中了崔堇娘的底線,就別怪她做事太絕了。
既然她不給退,那這些東西崔堇娘拿著也沒用,於是捧著匣子就開始往地上砸,一邊砸還一邊張羅眾人過來看熱鬧。
“大家走一走瞧一瞧,這攤子以次充好欺瞞客人,就這種破石頭當成玉佩賣,把用貝殼做的珠子說是珍珠,攏共就幾文的貨色賣十幾兩。
不給退錢還詛咒我家兄長是短命鬼,往後來買的人可得注意,萬一要來退貨,那不都成短命鬼了?”
崔堇娘一邊砸一邊扯著嗓子喊,一邊的劉含繡跟著一起,天樞天權則是當圍觀的人捧場,紛紛帶頭指責老板娘欺行霸市。
好多要回家的人都被吸引過來看熱鬧,看到不知情的,崔堇娘就接著再複述一遍。
本來她就長的絕美,說話自帶讓人信服的能力,能把這般美人兒惹惱的當然都不是好人。
老板娘跳著腳想要趕他們走,無奈人越來越多,根本趕不走,反而讓事態越發的嚴重。
尤其崔堇娘把那些醜兮兮的東西端著給眾人看,但凡不傻的都能看出來這玩意根本不值半兩銀子,竟然賣人家十五兩,這不是坑人麼。
“我家長兄腦子不靈光,這老板娘就如此欺負老實人,哄騙他買這麼多,估計把壓箱底的存貨都找出來了。”
崔堇娘這麼一說,眾人更加對老板娘唾棄了,怎麼能這般欺負傻子呢。
“誰說他是傻子了,他正常的很,剛才來還說我是悍婦呢。”
老板娘急於解釋王榮軒不是傻子,顯然已經掉進崔堇娘的自證陷阱裏。
“大家過來看看,我長兄腦子但凡靈光一些,也不會買這些醜東西,這做工粗糙的,他要是正常人能買麼?”
圍觀的人伸頭看看地上和匣子裏的東西,也不知道用什麼做的珠子,隨手一捏就碎了,根本就是濫竽充數。
而且那些配飾的造型真是醜的千奇百怪,醜的別出心裁,能看上的也隻有傻子了。
眼看著周圍的人越來越認同王榮軒是傻子,站在邊上的天樞天權無比尷尬,四目相對間都決定一件事情,這個過程打死也不能讓將軍知道。
“老板娘,今日這事要麼你把錢還來給我阿兄道歉,要麼咱們就去見官,不然你這買賣就別想賣出去一筆。”
本來老板娘今天碰到個冤大頭賣出去不少存貨很開心,結果沒想到來了好幾撥要退貨,心裏惱火的不得了,別說退貨了,要不是人多都恨不得把崔堇娘的臉給抓花。
“賣出去的東西就是潑出去的水,從老娘這出去的就沒有退貨這一說,你就是去告官府我也不怕。
我在這擺攤十幾年,要是怕你們這種胡攪蠻纏的,還不得餓死,別以為虛張聲勢我就會妥協,老娘就是臉皮厚,想退錢,門都沒有。”
婦人梗著脖子,儼然和崔堇娘杠上了,就在她繼續要幹什麼的時候,就聽到街上開始打起閉門鼓,如若在結束前還在街上逗留,可是要被抓起來挨揍的。
於是大家也不顧看熱鬧紛紛離開,沒了圍觀的人,婦人得意的抬起頭。
“怎麼樣,有能耐你繼續啊,看到時候那些官差有沒有狠心往你漂亮的臉蛋上抽鞭子。
要錢沒有要命一條,想要老娘拿錢,呸,沒門兒。”
婦人說完就收拾了攤位扭頭離開,劉含繡要攔住她被崔堇娘給叫住。
“今日咱們先回家,一切等明日再說。”
崔堇娘望著婦人離開的身影,眼底閃過一陣幽光,如同野外的毒蛇盯著獵物的那種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