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我聽祁安說薛伯父受傷了,你們是不是很危險。”
晚上睡覺的時候,風郎看著手掌磨出血泡的崔堇娘,心疼的不行,捧著她的手輕輕吹氣,眼眶都紅紅的。
思娘小,隻知道壞人被打跑了很開心,可是卻不知道大人們為此也付出代價。
“阿娘沒事,隻要你們好好聽話,阿娘就有使不完的力氣。”
崔堇娘兩隻手被一對兒女捧著吹氣,心化的一塌糊塗,再大的壓力再痛苦的回憶,在此刻都煙消雲散,隻有這一方天地裏的一家四口。
“阿娘,我長大了,也可以保護你的,下次你就讓我也出去吧。”
風郎想要保護崔堇娘,就抱著她的胳膊撒嬌,但那可不是開玩笑,當然被一口回絕。
“風郎還小,以後長大了再保護阿娘,現在你和妹妹好好聽話,有響動的時候就和那些阿兄阿姐待在一起,聽到了麼?”
小小男子漢聽出崔堇娘的敷衍,噘著嘴心有不甘,直接跳到地上,給她表演了之前學過的武藝。
說是武藝,也就是紮馬步和出拳,之後就是保命用的那些招數,雖然不好看,但有效。
風郎那笨拙又認真的樣子,就像是一隻憨態可掬的小肥貓,明明是想展現自己的優點,殊不知有多可愛。
崔堇娘被萌的直接抱著他狠狠親了幾口,又抱著思娘親幾口,母子三人笑作一團。
“汪汪汪!!”
突然,院子裏的狗子們狂叫,崔堇娘麵色一凜,讓孩子們在屋裏好好待著別出去,就拿起連弩,打著燈籠開門。
與此同時,院子裏的其他人也都走了出來,臉上的表情都非常緊張。
可是仔細的巡視了一圈也沒看到有人進來,最後就又回去了。
結果剛回來沒一會,院子裏的狗子們又開始狂叫,盡管已經安排了輪番巡視,卻依舊擾的大家心神不寧。
可在這種伸手不見五指的夜色中,沒有狗子們的叫聲,也沒辦法保持警惕,所以不能嗬斥它們不叫。
就這樣,一晚上除了心思單純的孩子們,其他人都一夜沒睡,生生的被那些狗叫吵的不得安寧。
折騰了那麼久,大家的精神都不怎麼好,就連狗子們都哈切連天的。
“這可能就是那些人對付我們的手段,想要熬的咱們疲憊不堪好鑽空子。
如今天亮了,安排三個人巡邏,其他人都去睡覺,等兩個時辰後再來換班。”
崔堇娘一想就知道是怎麼回事,外麵的人多,哪怕是一晚上出幾個人沒事過來溜達溜達,也夠他們折騰一陣的。
大家確實困頓,就不和崔堇娘爭論,隨便定了交接的時間,其中三人就去睡覺。
留下崔堇娘、薛承福和劉父巡邏,還好廟宇不大,前院後院加起來溜達一會就到頭。
隻是這次狗子們沒精打采的,看著很疲憊。
“那些人,走正道難比登天,想旁門左道倒是精通,咱們精神精神,大家的命可都在咱們手裏攥著呢。”
崔堇娘其實也是困的頭疼,不過卻依舊強打精神,實在是困的時候,就幹脆擰著自己的大腿,疼痛會暫時趕跑疲憊和睡意。
薛承福甩甩頭,狠狠給自己兩嘴巴,隨著臉皮慢慢變紅,他的眼睛也有神不少。
而劉父更是簡單了,直接拿了崔堇娘馬車邊上的辣茄過來,一口將一根都嚼進嘴裏,那瞬間蔓延口腔的痛感,別說是困了,現在沒有院牆擋著,能跑二裏地。
“強打精神”小分隊,通過各種方法,重新恢複專注力,兩個時辰神采奕奕的愣是沒有人敢造次。
“阿姐,你快去歇著吧,我阿兄他們去巡邏,我給大家做飯吃。”
第二組是剩下的劉家三母子,而劉含繡和苗素素自動自發的去做飯洗衣,管理好大家的後勤工作。
崔堇娘現在除了想睡覺別的都不想,揮揮手讓他們去忙,直接回到房間,撲到被窩裏抱著李慕的胳膊就沉沉進去夢鄉。
隻是在臨睡前,總覺得少了點什麼,卻有抵不住睡意。
“汪汪汪汪!!唔汪汪汪!!”
不知道睡了多久,崔堇娘突然又聽到一陣狗子們劇烈的犬吠,她迅速彈起抓著手邊的連弩就往外跑。
剛跑到前院,就看到一個健壯的男人正掐著風郎的脖子猖狂的笑著,而他的身邊,還有三個接應的,背靠著背和大家形成清楚的對峙關係。
“阿娘,阿娘……咳咳救我。”
風郎的小臉被掐的紅裏發紫,小腿無助的蹬著,看向崔堇娘充滿依賴。
而孩子們護著的思娘卻一個勁阿兄阿兄的叫著,吵的崔堇娘根本沒辦法思考。
“思娘別哭了,你們把她帶進屋子裏不許出來。”
崔堇娘的臉色陰沉,饒是備受寵愛的思娘也同樣害怕,迅速收聲,隻剩下大眼睛吧嗒吧嗒的流眼淚。
八個孩子有心想要說話,卻礙於情勢嚴峻,又閉上嘴巴,護著思娘回屋躲了起來。
“這是你兒子?嘖嘖,真是個俊俏的小郎君啊,”男人如今有人質在手,囂張的很,看向崔堇娘有恃無恐“就是不知道我用力到什麼程度,他的脖子會斷呢。”
隨著話音落下,風郎的臉色更加痛苦,眼底的血管爆開衝的雙眸通紅,這次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你想要什麼才能放了我兒子?”
崔堇娘為今之計隻能先安撫住他們的情緒,說話間輕聲的讓劉含繡去拿些飯菜過來,越多越好。
“我要什麼,你們難道不知道?”男人冷冷一笑,“為了衝進來,我們可是費了多大的力氣。
多餘的你們也不用做,乖乖的把糧食都交出來,或許我們心情好,能饒你們一命。”
這話,別說崔堇娘,就是村頭的傻子都不相信,一旦交出糧食門戶大開,他們的死期就到了。
思及這些,崔堇娘調整好和善的表情,安撫男人先把手勁放鬆,如果談判期間風郎被誤殺了,那他不僅沒有人質,還會被她剁成肉醬。
如果是之前,男人可能不信,但自從上次混戰後,崔堇娘的惡名已經傳播出去,這一院子的人,最該提防的就是她。
在溫飽和死亡之間,男人當然選擇前者,終於放鬆了手勁,風郎得以喘氣,麵色很快就恢複過來,小手伸向崔堇娘,別提多可憐。
但現在,崔堇娘隻能簡單讓風郎不要哭保持安靜,轉頭就對著幾人語出驚人。
“其實我若是幾位郎君,就不會和這般起衝突,畢竟,相比於打開大門和那麼多人平分糧食,還不如加入我們來的更劃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