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惦記運送糧食的問題,崔堇娘天不亮就醒了,這幾天都是重體力活,想著早點做好吃的給薛承福帶著,她不能幫忙起碼運送,起碼得保證大家吃飽。
在廚房又是忙活蒸麵,又是烙餅又是做米糕,她像是陀螺一樣轉個不停。
等開門鼓響起的時候,院子裏已經彌漫著濃鬱的飯菜香氣,這經久不散的味道饞的狗子們都狂搖尾巴,眼巴巴的看著崔堇娘。
“這些日子辛苦你們了,要多多看門哦。”
崔堇娘對狗子們非常大方,隻要它們愛吃的,都能吃。
而且現在訓練的,除非她和孩子們喂吃的,其他人不論誰就算把肉遞到嘴邊都不會看一眼。
鍋裏的紅燒肉要燉一會,孩子們還得半個時辰睡醒,崔堇娘並不急著叫他們,就幹脆看著狗子們吃東西。
就在這時,突然聽到牆頭那窸窸窣窣的聲音,扭頭看去,一個鬼鬼祟祟的腦袋出現,打量了院落一番,深深的嗅了一下裏麵的香氣。
“裏麵有幾條狗,但是在吃食頭都沒抬,我估計也是笨的。
你們等我進去開門,咱們好好吃頓肉。”
男人扭頭對著下麵說完,就爬上牆頭,而後悄悄的滑下來。
崔堇娘因為剛才蹲在糖果子邊上,加上又是角落的位置,那人可能沒看到,如今眼睜睜看著流民敢偷摸進家,一時間氣憤不已。
伸手將糖果子脖子上的繩索鬆開,她倒要看看那人到底怎麼把東西偷出去。
“過門就是客,這位郎君雖然跳牆而來,作為主人也得給你留下點見麵禮。”
崔堇娘突然說話,把已經摸到門邊的男人嚇了一跳,他哆嗦著扭頭看過來,就被那張美豔無雙的容貌給驚豔住,眼底瞬間閃過貪婪和猥瑣。
昨日在難民營他已經聽說了,這崔娘子丈夫和死人差不多,隻留下一對兒女和一對仆人生活。
她這般美貌,如果自己能得到她的青睞,往後都不必再奔波。
“多謝娘子好意,某實在是餓極了才會如此唐突。”
男人看崔堇娘不慌不忙沒喊人,以為是對自己有意思,說話越發大膽,甚至收回放在門栓上的手,擺出自認為很瀟灑的動作。
“見麵禮就不用娘子破費了,如果娘子實在熱心,不如……就收留某吧,以後某一定把娘子伺候的服服帖帖。”
說話間,男人的眼神已經繞著崔堇娘打量了好幾圈,那眼神恨不得黏在她的身上。
這樣的人,等到水災蔓延的時候就會變成打家劫舍為了活命無所不用其極,把他留在身邊,是怕命太長麼?
“既然如此,那郎君便留下來吧,”崔堇娘冷哼一聲,拍了拍身邊的糖果子“去,咬斷他的腿。”
既然那麼喜歡跳進來,那就幹脆把腿留下吧。
崔堇娘一聲令下,糖果子就衝了出去,而其他的狗子們同樣警惕的看著他,似乎隻要等他到了攻擊範圍就一口咬斷他的脖子。
“唔汪!”
“啊……啊……救命啊,救命啊……”
男人沒想到崔堇娘說翻臉就翻臉,竟然放狗咬他,本來想趕緊開門跑出去,結果那門栓竟然多了一道鎖,想要打開還得需要鑰匙,不然就得把門栓給掰斷。
如此耽擱幾秒,糖果子已經跑到他近前,連叫都沒叫,一口就咬在男人的腿上。
鋒利的牙齒撕扯著男人的血肉,疼得他發出非人的嚎叫,本來外麵還拍門的流民瞬間就老實起來,連個屁都不敢再放。
“好哇你這歹人,竟敢光天化日之下強闖民宅,看我不打死你。”
薛承福最近這些日子確實累夠嗆,睡的有些死,直到男人喊出來才驚醒。
慌亂的穿了衣服跑出窩棚,看著糖果子正撕扯男人的小腿,頓時氣的頭發都要豎起來,抄起邊上的扁擔就掄過去。
男人小腿被咬無法動彈,上身又被薛承福毆打,沒幾下就傷痕累累,不住得求饒。
“好漢饒命,娘子饒命,我們就是太餓了,所以才鬥膽進來要點吃食,真的沒有壞心思啊。
你們饒了我吧,啊……我的腿,我的腿……”
“你們餓極了就能私闖民宅,那我現在氣極了是不是就能殺了你?
我看你不是鬥膽,你全身都是膽才能幹出這等事,若不是我家娘子發現及時,我看你都能摸進臥房裏,到時我家娘子和小娘子的名聲不就毀了?”
薛承福越說越氣,掄起拳頭更是恨不得捶到骨頭裏,男人的哀嚎聲從大到小,等打的半死了,崔堇娘這才喊停。
“承福,把他丟出去,讓那些人看看,敢隨便闖我院門的,就是這等下場。”
崔堇娘的聲音冰冷淩厲,也不知道那男人到底什麼眼神會以為她柔弱可欺。
薛承福聽到崔堇娘的話,這才停止毆打,讓糖果子鬆口後,這才拎著男人和死狗似的拖出門外。
“嘎吱”一聲,大門打開,不出所料,外麵圍滿了流民,男女老少都有,但占大部分的還是青壯年。
他們眼神不明的看著薛承福,本來還有些挑釁神色當看到那鼻青臉腫人畜不分的男人時,終於多了慌亂。
薛承福冷哼一聲,抬手將男人給扔到流民堆裏,小腿的傷口深可見骨,血流不止,此刻除了痛苦的呻/吟,已經說不出半個字。
“這,就是隨意亂闖的下場,”薛承福挺直腰杆,揚著下巴將氣勢做足,嗡裏嗡氣的威脅那些蠢蠢欲動的人“別聽了某起子小人的話就以為有便宜可占。
你們都被當了槍使還給人數錢呢,這次隻是警告,若是下次再敢有人胡亂闖進來,就讓他死無全屍。”
似乎為了襯托薛承福話的真實性,院子裏突然響起劇烈的犬吠聲,那滔天的氣勢估計就是來老虎也能給扒層皮下來。
如此震懾,流民們自然不敢再妄動,畢竟這敬候的雞下場實慘。
看著明顯老實下來的人群,薛承福滿意的就要回去,結果卻聽到熟悉又讓人討厭的聲音。
“哎呦呦,不過是個奴才而已,說話也不怕閃了舌頭,”陳大嫂扭著腰肢從人群中過來“那崔堇娘又開食肆又是賣布的,手裏肯定有閑錢。
你們都那麼富裕了,憑什麼不能給這些難民們送點糧食錢財,真是鐵石心腸,惡毒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