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堇娘,你買回來的這幾條狗可真威風啊,這些再也不怕宵小之輩了。”
從繡莊出來,崔堇娘告別劉含繡就回家,送狗的人已經走了,隻剩下五個大籠子在院子裏。
蒙汗藥的藥性沒過,它們非常乖巧地趴在裏麵睡覺,周圍的鄰居們也都圍在院子外麵看熱鬧,這幾條狗算算可不便宜吧。
兩個孩子好奇的蹲在邊上,也不上手,就眨巴著大眼睛這邊看看,那邊看看。
“阿娘,這麼多狗狗,都叫什麼啊?”
風郎興奮不已,撲到崔堇娘的腿邊眼睛亮晶晶的,可想而知他有多喜歡。
“名字等過幾天養熟了再取,阿娘先給它們放出來。”
說話間,崔堇娘先在院子裏釘了幾個粗壯的木樁,然後再學著沈老頭的手法將狗繩牢牢綁住。
畢竟剛買回來,還得多熟悉熟悉,將一切都做好後,那些狗子們也慢慢蘇醒過來,看著完全陌生的環境和陌生的人,再次開始狂吠起來。
這樣烈性的狗嚇得大家都後退幾步,崔堇娘走出去和鄰居們說明下情況,最近這幾日可能會吵一些。
希望他們約束好孩子別過來,畢竟被這幾條狗咬了可不是好玩的。
鄰居們當然知道其中厲害,紛紛拉著自家孩子離開,估計最近他們家門口應該不會有人經過了。
“阿娘,這個狗狗為什麼不叫啊?”
小小的思娘蹲在灰白色狼狗的邊上,看著它蔫蔫的樣子有些可憐,就好心地將手裏的糖果子塞進它嘴裏。
崔堇娘眼神緊張的一凜,生怕那狼狗咬傷女兒,可結果出乎意料。
狼狗不僅沒生氣,反而吃了糖果子後還舔了舔思娘的手心,逗得小奶娃咯咯笑。
一人一狗看著相處的挺好,卻把崔堇娘嚇的一身冷汗,這小丫頭比自己都虎。
不過不管如何,有了這幾條狗崔堇娘心裏稍安,但馴養的過程心急不得。
所以現在她除了織布紡線,照顧孩子伺候丈夫之外,還要分出時間來投喂它們,耐心的和它們說說話聊聊天。
漸漸的,這些狗子也對他們不那麼抵觸了,而且最讓崔堇娘驚喜的還是白送的那條狼狗。
通過幾天的精心飼養,它已經恢複體力,睜開迷蒙的雙眼,琥珀琉璃的眸子神采奕奕,哪怕隻是輕輕一掃便能讓那四條狗子安靜如雞。
就算是四條狗最激動瘋狂的時候,它隻要微微一呲牙,瞬間都安靜下來。
這地位高下立馬分出來,崔堇娘倒也樂得如此,有這麼一條狗管理其他的四條,省心又省力。
“咯咯咯,糖果子,你也喜歡吃糖果子是不是,你現在是我家的狗,以後我有糖果子還分給你。”
說來奇怪,小小的思娘最喜歡就是這條狼狗,總是趁著崔堇娘不注意就去喂它好吃的,哪怕是最喜歡的糖果子也舍得分一半。
這讓身為哥哥的風郎有些吃味,妹妹都不舍得給自己一點,嚶嚶嚶,這狼狗竟然懂得爭寵。
而那狼狗那同樣最偏心思娘,每次她一來都非常安靜乖巧的靠過去,用鼻子輕蹭她的身體,逗得小奶娃咯咯笑。
這不,連名字都給取好了,就是這個糖果子……好像和它威武雄壯的體型不太符合。
“大黃,大黑,大紅,踏雪,來吃飯嘍!”
正分神之際,聽著兒子歡快的聲音,崔堇娘再次抽了抽嘴角。
本來她想著過幾天找幾個威武高雅的名字叫,結果思娘就給狼狗取了糖果子。
而自家兒子同樣學著別人家給狗取的名字,隨便就給叫上了。
兩條五黑犬一個叫大黃一個叫大紅,另外一條黑背狼狗叫大黑,最後等崔堇娘發現的時候就隻搶到一個取名機會叫踏雪。
雖然五條狗名字風格各異,但卻也在這個家慢慢的適應了,鄰居們也漸漸不再能聽到狗子們狂吠的聲音。
時間一晃,狗子們已經來了有七八天,適應良好看到崔堇娘也都知道搖尾巴了,隻有糖果子依舊愛答不理誰都看不起。
“堇娘,堇娘……”
崔堇娘正在院子裏洗衣服,就聽到有人急促的叫她,回頭一看,卻是李唐氏的鄰居。
她拎著菜籃子剛要邁步進來,家裏拴著的五條狗就突然嗷嗷的叫起來,震耳欲聾的聲音嚇得她直接又蹦出去,臉都嚇得發白。
“這,這麼多狗啊?”
崔堇娘看著她過來,趕緊將手在裙子上蹭幹淨,拉著人往院子裏走,扭頭給糖果子一個信號。
糖果子接收到崔堇娘的眼神,懶洋洋的哼了一聲,四條狗瞬間收聲,但卻依舊警惕的看著那人。
倘若有一點不對勁的地方,都恨不得過來撕碎她。
“嫂子今日怎麼有空來,”崔堇娘從果匣子裏拿了些糕點給女人,“可是我婆母那有什麼事?”
雖然重生那時就將李唐氏給趕走了,但她知道那自私自利的婆母沒把自己吸幹,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於是前陣子就偷偷找了李唐氏的鄰居,許了些好處拜托她幫忙盯著,有什麼消息趕緊過來告知。
整個鎮子,誰不知道李大郎昏迷不醒,李唐氏過去搶東西的事情,自然就理解崔堇娘的意思,加上有好處拿,巴不得的同意。
“可不是有事,”女人喝了一大口茶壓驚,又吃點糕點才緩過勁,“你那小叔子,要定親了。
就是纏了好久的柳家四娘子,不過聽說聘禮張口要了不少呢,這個數!”
鄰居大嫂張開手掌來回翻了一下,崔堇娘立馬會意,十貫錢,柳家的胃口一如上輩子一樣大。
不過不同的是,上輩子李唐氏成功的把錢財搶走,付了聘禮順順利利的將人娶進來。
可這次沒有了崔堇娘這個冤大頭,加上他們母子本來就是好吃懶做的,自己那點家底都不夠幹嘛的,怎麼還能拿得出十貫錢。
果然她猜的沒錯,柳如溪小肚雞腸,上次失了麵子,肯定會想要找補回來。
而能治得住崔堇娘的,她也就想到李唐氏,哼,那個不成器又好色的小叔子每天和舔狗似的巴著人家,隨便說幾句可不就能把主意打過來。
勾起唇角謝過鄰居大嫂,又從袖袋裏掏出來五文錢將人送走,以後還得指著她幫忙打聽消息呢。
等人送走,崔堇娘望著婆母住的地方眼底閃爍著意味不明的光,而後又轉頭看向院子裏的狗子們,笑的縹緲又森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