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離的名字是你叫的嗎?”蘇白直接打斷了她,眸色冰冷,“當年的事我還沒有找你算賬,你最好,離我們遠一點。”
書心裏微微發澀,“我們倆,真的不能再像以前一樣嗎?”
蘇白冷笑一聲,“以前?以前是我瞎了眼,你覺得我還會瞎第二次嗎?”
錦書咬著下唇,“可是,在天雍的時候,你也接受我了,不是麼?”
“接受你?”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蘇白輕蔑地看著她,“你覺得我裝瘋賣傻待在你身邊,隻是因為我接收了你?”
明知沒有可能,可是錦書還是抱著微弱的希望,而他,卻硬生生打破她的幻想。
他從懷中取出一個小木筒,嘴角掛著冷笑。
“這個東西,你不陌生吧?”
錦書瞳孔一縮,“怎麼會在你這裏?”
蘇白嗤笑一聲,“天雍的防禦布局圖,你說我要是把它交到墨珩手裏,天雍會怎麼樣?”
錦書的心一揪緊,搖搖頭,“不,你不會的……”
“你又不是我,怎麼知道我會不會?”蘇白的手緊了緊,狠戾道:“阿離已經出事了,如果她真的死了,便是踏平天雍,我也絕對會拉你們給她陪葬!”
不願意與她多說,蘇白直接轉身離開。
錦書望著他的背影,神色複雜。
她跟蘇白,真的越走越遠了。
有蘇白的吩咐,青霄的那些士兵並沒有為難她,直接放她離開。
錦書失魂落魄地回到了河陽關,楚非歡已經等待多時。
“雲蘿!”他急切地奔上前來,衣衫不整,問道:“她怎麼樣了?”
錦書看著楚非歡憔悴的臉龐,微微垂眸。
“蘇白什麼都沒說,不過她,現在應該沒事……”
“什麼叫應該?”楚非歡的心緊緊揪著,“不行,我要親自去看看她……”
見楚非歡就要衝出去,錦書連忙把他攔住。
“皇上!皇上這時候去也於事無補,如果她真的有什麼意外,墨珩不會這麼平靜的……”
話是這樣說,可是楚非歡的心總是難安,甚至是悔恨。
“我當日就該殺了那個賤人!”楚非歡捏緊了拳頭,“到底是我顧及景熙,太過心軟了。”
錦書神色有異,遲疑道:“皇上,還有一事……蘇白手中,有天雍的布局圖。”她有些愧疚地低下頭,“是我過於疏忽,不知布局圖竟被他拿去了……”
楚非歡隻是微微蹙眉。
“皇上。”錦書道:“天雍與青霄的戰事,真的還有必要繼續下去嗎?”
楚非歡看向錦書。
這不是第一個人跟他說這樣的話了。
他想要她。
可是如果沒有她,這天下,又有什麼意義?
……
那一日的事眾人皆看在眼裏,攝政王妃生死未卜,而攝政王日日守護在王妃床前,軍營內的事都交給了雲堯與蘇白,眾人也一直勤加操練,隻怕那天雍會趁虛而入,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可是誰都沒有想到,就在十日之後,天雍那邊竟然傳來了退兵的消息,而且天雍皇帝似乎有意跟青霄求和,這對那些士兵來說,無疑是一個喜訊。
沉悶了十幾日的玉連關,像是一下子活了過來。
墨珩仍然守在床前,身上穿著有些空蕩的衣袍,臉頰瘦削,雙眼深凹,眼下一片烏青。
他細心地幫青離擦拭著身子,這段時間她沒有一點醒來的跡象,可是至少,她還正常地呼吸著,每每抱著她溫熱的身軀,才能給墨珩些許安慰。
他一直告訴自己,她隻是昏睡過去了,等她睡飽了,想起他跟孩子了,她就醒了。
他每日不厭其煩地在她耳邊念著,每日與她相擁而眠,他無時無刻都希望,有一時間她忽然睜開眼,笑意盈盈地對他說,我睡醒了。
可是沒有,一次都沒有。
但是哪怕如此,他也不願意放棄一點點的希望。
他想好了,等過幾日,他就帶著她回京,邊關太過苦寒,尤其天氣漸涼,他怎麼忍心讓她陪他在這裏受苦?
外麵的呼聲他也聽到了,墨珩同樣好奇楚非歡為什麼會突然撤兵求和,可是他也沒有心情去管了。
哪怕天塌下來,他也隻想陪著她。
雲堯在門外遲疑幾番,還是走了進來。
“王爺。”雲堯看著他微彎的背,頓時有些不好受。
墨珩何時如此狼狽過?而這一切,皆因他麵前的青離。
“什麼事?”墨珩冷冷道。
“天雍皇帝想跟青霄求和……他要求,親自跟王爺簽下停戰協議。”
墨珩譏諷地扯了扯嘴角,親自跟他簽下協議?隻怕是為了青離而來吧。
“你去回話,明日我在玉連關等著他。”
雲堯稱是,正想離開,卻又聽他道:“三日之後,準備回京。”
雲堯詫異地看著他,墨珩卻不願意與他多說,他隻得退了出去。
翌日,楚非歡隻帶著幾個人來了玉連關,既然是要求和,那定然要拿出自己的態度。
墨珩幫青離擦了身子,又喂她喝了點水,才命夜笙照顧好她,換上衣裳,便出了營帳。
十幾日沒有看見墨珩,那些士兵無疑十分激動,隻是看著他蒼白的臉色,眾人又不免有些心疼,隻怕青離的事對他的打擊不小。
蘇白已經在營帳之內了,看見墨珩走了過來,連忙站起身,想問問他青離還好麼,可是瞥見一旁的楚非歡,還是閉了嘴。
曾經沙場相見、水火不容的二人,此刻卻同坐在一張桌子上。
楚非歡看向墨痕,想開口問問青離,他卻明顯不打算與他多說,公事公辦,直接將兩國的協議擬好,蓋上攝政王印,便推給了楚非歡。
南宮城被墨珩這副態度激怒了,剛想發作,景熙卻攔住了他,搖了搖頭。
楚非歡也毫不遲疑印下自己的刻章,一式兩份。
青霄與天雍停戰十年,至少這十年內,兩國不會再起戰亂。
外麵傳來了士兵的歡呼,而自始至終,墨珩沒有說過一句話,將協議丟給了雲堯,自己便起身準備回去。
“等一下。”楚非歡突然叫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