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他查到了錦書與明月閣有勾結,可是等不到他找青離說清楚,京城那邊出了問題,那時候青離又在外麵,沒辦法,他隻能派人盯著孤雲山莊,自己先趕往京城。
那一夜,他收到了屬下的密信,信是在兩天前寄出來的,蘇白當即也顧不得其他,便快馬加鞭趕回晉州,他甚至不敢去想,在這兩天裏,錦書是否動手,而等他到了晉州,又是否還來得及?
懷著這樣不安而急切的心情,他選擇直接抄小路繞山而過,卻沒想到,還是遭了埋伏。
雙拳難敵四手,尤其對方有備而來,他們直接在山裏設下埋伏,他連人帶馬摔了出去,甚至來不及出劍,那一群人已經衝了上來。
蘇白不記得自己廝殺了多久,周圍都是倒下的屍體,而他也在晨曦之中,漸漸倒了下去,雙手雙腳都被折斷,占星的劍鞘掉落在地上,隻有那把劍被他死死地握在手中。
他看著遠山升起的霞光,卻陷入了長而寂靜的黑暗。
在周家村的兩年,恍恍惚惚,好像他睡了兩年,等他迷迷糊糊地“醒”過來,卻隻看見一個陌生的女子,穿著一身龍袍,跟他說她是青離。
懷疑有過,可是看著除了臉其他都無比熟悉的她,蘇白也相信了,她就是他的阿離。
她對錦書隻字不提,可是她對他也從來沒有防備,蘇白也零零碎碎地知曉了,他所不知道的事。
正是因為不知道該如何去麵對,所以他選擇繼續裝傻。
原本他不打算那麼快就露出馬腳,可是看見祭場之上,青離被襄王挾持,性命危在旦夕,他做不到再次“袖手旁觀”,反正他想辦的事已經辦完了,以蘇白的身份,真正地回到她身邊,才能更好地保護她。
纖長的手攥緊了小木筒。
錦書為了那些與青離與孤雲山莊毫不相幹的仇恨而對他們下手,那他是不是也可以,摧毀她想守護的一切?
他從來不是善人,更不可能因為那些可笑的喜歡,而放過她。
或許錦書說得對,在他心裏,她真的比不上青離與孤雲山莊。
當年青華將他撿了回來,二十幾年的養育之恩,還有與青離之間的深情厚誼,他們是彼此的家人,青離就是他最後的底線。
一隊人馬遠遠地朝著這邊而來,蘇白眸色一厲,朝著夜笙使了個眼色。
夜笙臉色一沉,沒想到楚非歡的人馬這麼快就追上來了。
夜笙轉身離開,先去收拾東西,蘇白收好木筒,上前瞧了瞧門,語氣仍然那樣輕佻,道:“人都追上來了,兩位是不是能晚點再濃情蜜意?”
一陣悉悉索索的衣裳摩擦聲,讓蘇白老臉一紅,輕咳一聲,他退開了一些,眼神有些飄忽。
真是的,這兩個人,真是很容易讓人浮想聯翩啊。
墨珩很快抱著青離出來,三人也沒有耽擱,立馬下樓去與夜笙會合。
畢竟是在天雍,楚非歡的地盤,墨珩就是再有本事,也沒有辦法在天雍為所欲為,更何況現在還帶著青離,人手不足,邊關戰事又緊,所以他們隻能躲著他們,趕緊趕路。
半個月後,他們已經離邊關不遠了,卻傳來了河陽關失守的消息,而且京城那邊,又聽說楚非歡要親自帶兵出征。
墨珩加快了腳步,他就知道,風吟之那家夥靠不住,若是楚非歡也來摻和一腳,隻怕玉連關都要出問題了。
如墨珩所想,風吟之現在就跟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墨珩那家夥一去就是兩個月,他原本可以抵擋一陣,可是荊南關突然多了幾名將領,指揮有策,殺伐果決,連番向河陽關發起攻擊,風吟之又不懂得行軍布局,自然不是他們的對手。
而且河陽關原本就屬於天雍,就算被他們占領了,他們也無法一時之間就改變河陽關的守衛,隻能在原來的基礎下,設下防衛,所以對方想攻破他們,更是輕而易舉。
風吟之這才知道,天雍已經換了個皇帝,既然是那位楚澈太子,自然不是個簡單人物,無奈之下,他隻得下令命所有的士兵退回玉連關,兩國的局勢再次拉平,氣氛愈發緊張。
風吟之焦急地在營帳內來回踱步,這段時間他都稱病不出,就怕被他們看出了破綻,而雲堯負責給他傳信,有雲堯在,那些將士們倒也能安心幾分,還時常關心“攝政王”的身體。
風吟之都要被逼瘋了,心裏更是把墨珩那個家夥罵了不下千遍。
就為了夜笙一封信,就跑到了天雍,拋下他們這一大群人,還把這攤子丟給了他,治個頭疼腦熱的還行,讓他指揮作戰,他怎麼搞的來?
雲堯匆匆步入,看著風吟之像死狗一樣癱坐在椅子上,走上前道:“風堂主,天雍那邊似乎有意攻打玉連關,你得早做準備。”
風吟之一激靈,“又來?”
雲堯抿著唇,這段時間確實也苦了風吟之了,他隻能偶爾以風吟之的身份給那些將士治傷,其他時間都得窩在殿內,畢竟他現在偽裝的是墨珩,以墨珩那陰晴不定的性子,外麵的人倒是沒有懷疑什麼,那些將領幾次三番想請示墨珩,全都被他擋了回去,但是雲堯也不確定,還瞞著多久,而到了現在,他也沒有收到墨珩的消息。
河陽關“還”給了天雍,玉連關又連番遭遇攻擊,沒有墨珩在,就憑他們這群人,打打殺殺還行,但是行軍作戰,確實是需要一個軍師。
也不是說軍中無人,隻是對方來勢洶洶,雲堯看著,天雍那幾名大將,像極了從前跟隨天雍先皇的將領,想必後來東宮出事,他們都投靠了楚非歡。
十年磨一劍,那些家夥,可不好對付。
風吟之一臉生無可戀,說話都有氣無力。
“我有什麼辦法?你家主子到現在還不回來?我撐死了一個大夫,還能指揮千軍萬馬不成?”
雲堯微微蹙眉,實在不行,他隻能死馬當活馬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