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著蘇白的那名男子臉色頓時十分難看。
來人不是旁人,正是消失的景熙。
而蘇白在看見他的時候,眼底的戾氣漸漸褪去,腳也不著痕跡地收了回來。
景熙手中握著一把劍,站在青離跟前,呈保護姿態將她護在身後,淡漠的眸子劃過麵前的人,說了一句:“等著跟閣主解釋吧。”
青離半跪在地上,肩上的疼痛讓她幾乎昏厥,隱約之中,她好像聽到了景熙的聲音,眼皮漸漸搭下,隻看見蘇白那焦急的臉,最後一片漆黑。
在她倒下去前一秒,景熙迅速拉住了她,直接將她打橫抱起來,看著她身上的傷,微不可見地皺了皺眉。
方才還氣勢洶洶的那些人,此刻就像是癟了氣一樣,在景熙麵前根本不敢造次。
錦書神色複雜地看著他,景熙既然來了,便說明楚非歡知道此事了。
“阿離!”蘇白擺脫了桎梏,便欲衝上前來,景熙直接讓人攔住了他。
他偏過頭,與錦書道:“閣主已經在回去的路上,命你將蘇白帶回天雍。”
錦書張了張嘴,想說什麼,他卻不願意與她多說,直接抱著青離離開。
蘇白看著青離被他帶走,奈何無法跟上去,急得滿頭大汗。
錦書直接推開攔住她的那幾個人,冷眸一掃,走向蘇白。
“蘇白。”
她欲抬手去碰他,卻被他直接拍開。
一向好脾氣的蘇白,此刻竟然如受傷的小獸一樣,凶狠地瞪著她。
“壞女人!”
錦書心裏一疼,嘴裏喃喃一句:“是,我是壞女人。”
從前的蘇白,隻會喊她“阿錦”,現在竟然也變成壞女人了。
“把阿離還給我!”蘇白急得眼淚都掉了下來,“我要阿離!你把阿離還給我!”
錦書微微斂眉,抬手幫他拍去衣角的灰塵,卻被他無情地推開。
似是輕歎一聲,“她沒事的,那個人不會傷害他。”
“我就要阿離!”蘇白拔高了聲音,“都是你們這群壞人,阿離才會受傷的!”
天知道方才他看見青離腹背受敵的時候,有多麼怨恨他們!
甚至想直接就這樣暴露算了。
可是哪怕到了現在,蘇白也清楚,就算他恢複記憶恢複身份,也不能為青離做什麼,更何況隱患還在,他過早地暴露自己已經恢複了,反而無法幫青離解決那些麻煩。
他這樣“無理取鬧”,錦書仍然好脾氣地哄著:“我帶你去找她好不好?”
蘇白抽抽搭搭的,卻還是不肯放下戒備。
“我不要,我要自己去找阿離!”
阿離阿離,你的心裏始終隻有她!
錦書握緊了拳頭,卻還是強製地克製住自己的妒火,好聲地哄著他。
青離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直到一股濃重的藥味入鼻,她才悠悠睜開眼睛。
便見景熙坐在床邊,正艱難地喂著她喝藥,臉色卻有些奇怪。
青離如夢初醒,警惕地坐起身,看著四周。
這裏像是一間客棧,而且房間內除了她與景熙再無其他人。
青離回想起昏迷之前的那一幕,看著景熙的目光頓時變得不善。
“蘇白呢?”
景熙攪動著湯藥,想將它晾涼一點,聽見青離的話,也隻是淡淡道:“蘇白跟錦書走了。”
青離瞳孔一縮,掀開被子便想下床,景熙卻直接按住了她。
“滾開!”青離隻差沒往他身上招呼過去了。
景熙抿了抿唇,聲音微啞,“有我在,你是跑不了了,更何況……”
不等他說完,青離便冷笑一聲,道:“景熙世子,從前我還真是錯看你了。”
本以為他跟永寧不一樣,卻沒想到,他隻是隱藏得比較深罷了。
放置在被子上的手緊了緊,景熙語氣一如既往的淡漠。
“你現在身體不適,就算你能追上他們,你覺得你有本事從錦書手裏搶人嗎?”
“這不關你的事。”
青離作勢便要起身,景熙卻強勢地將她按住。
“你需要休息!”
“滾開!”
“你懷孕了!”
“我讓你滾……”開!
最後一個字猶如被掐斷了一樣,青離見鬼似的瞪大雙眸。
“你說什麼?”
景熙眸中劃過一道異色,“你懷孕了,大夫說,已經兩個月了。”
青離猛然低下頭,盯著自己的肚子。
她……懷孕了?
她怎麼不知道?
難怪她前幾日一直不太舒服,原來是肚子裏多了一個小人兒嗎?
青離的臉色有些怪異,像是欣喜,又像是新奇,手忍不住覆上自己的小腹,沒有任何感覺,但是偏偏,她好像就能感覺到,這裏麵有一個小墨珩或者小青離。
也不知呆滯了多久,她突然咧嘴一笑。
她真的有小寶寶了嗎?
景熙看著她臉上的笑,心裏的苦澀卻在蔓延。
“喝藥吧。”
他強迫自己不去想那些不可妄想的事,舀了藥送到她嘴邊,誰知卻被她躲開了。
青離警惕地盯著他,或者說,盯著他碗裏的藥。
“這是什麼藥?”
不會是墮胎藥吧?他們想要她的命還不算,連她肚子裏的小人兒也不放過?
景熙吐出一口濁氣,“這是大夫開得安胎藥,這幾日你過度勞累,胎兒極其不穩。”
一聽是安胎藥,青離急急將藥碗奪了過來,放在鼻子下麵聞了聞,確定沒有任何不利的成分存在,才將那碗藥一飲而盡。
景熙端著藥碗便要出去,青離卻突然叫住了他。
“喂!你不怕我跑了嗎?”
景熙的腳步頓了一下,頭也不回,說道:“為了蘇白,為了你的……孩子,你最好還是不要跑。”
青離咬著牙,這兩日東躲西藏,又是被人逼宮,又是被人追殺,現在還被景熙擄了過來,蘇白也弄丟了,現在的她基本如火藥桶一樣,一點就炸。
可是看看自己的小腹,臉上又忍不住浮現幾分柔和。
在她不知道的時候,原來這裏已經有一個小家夥的存在,想想她這一路的經曆,青離又不免感到一陣後怕。
那群人的劍可是多次險險地從自己的小腹上劃過,在她不知道的時候,她竟然已經好幾次快要失去這個小家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