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玥兒！”李太後尖叫一聲，連忙衝上前去，攥住了那把剪刀，她卻死命握著不鬆手，母女二人爭執不斷，旁邊的宮人連忙上前將她們攔住。
紅袖緊緊地抱住了子玥，李太後趁勢搶過了她手中的剪刀，狠狠地扔在了地上，反手又是一巴掌甩到了她臉上。
李太後鐵青著臉，子玥這副一心尋死的模樣，令她幾乎崩潰，可是她卻還毫不客氣地吼道：“你想死？也得給我死在天雍！哀家已經下令了，你已經是楚佑的王妃了，嫁去了天雍，沒有哀家護著你，你要是還這副模樣，就當哀家沒有你這個女兒！”
說罷，李太後不願意看子玥那副心灰意冷的模樣，強忍著心裏的鈍痛，走出了內殿。
子玥無力地癱坐在地上，方才母女倆鬧那麼一場，殿內的那些宮人們也沒有褪下。
她們都是被李太後派來看著子玥的，就是為了防止子玥尋死。
若是子玥死了，她們也不必活了。
“公主。”紅袖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她一直跟著子玥，雖然子玥不好伺候，但是主仆二人也是有感情的。
看著子玥受了這麼多苦，紅袖簡直恨不得殺了永寧跟楚佑。
她倒是寧願子玥像從前那樣，至少不必遭遇這些肮髒事，不僅要承受外界的流言，還要承受心裏的壓力，她一直守在子玥身邊，好幾次她都是在睡夢中哭得淒慘，紅袖不敢想象，那一夜子玥倒是受了怎麼的折磨。
子玥蜷縮成一團，外麵已經飄起了小雪，殿內溫暖如春，可是她卻察覺不到一絲暖意。
永寧的陷害，楚佑的侮辱，李太後的算計，還有旁人那永遠也無法停止的風言風語。
這世間所有的惡意都朝著她侵襲而來，這位養尊處優的公主，第一次要麵對這麼多黑暗，那巨大的壓力，壓得她透不過氣來。
她真的好想就這樣死了……
至少不必嫁給楚佑，不必……麵對楚非歡。
想起楚非歡，子玥的眼淚跟斷了線的珠子一樣，一滴一滴地砸落在地。
她喜歡了他整整八年，從八年前，楚非歡第一次入朝拜相，她便喜歡上那個年輕俊逸的少年郎，彼時她還隻是個小女孩，整日纏在先皇身邊，她沒有那麼多的心思，隻覺得他長得很好看，很高，說話也很聽，從最初的懵懂，到後來的非他不嫁，原來已經過了八年。
子玥咬著自己的手臂，無聲地流淚。
八年了，她以為隻要她鍥而不舍，隻要她死纏爛打，總有一天，楚非歡會被自己感動，她是青霄的公主啊，而且她的樣貌也不輸永寧，楚非歡總會看到自己的。
所以哪怕一次一次地被拒絕，子玥會覺得難過，但是從沒有過放棄的念頭。
而現在，她又該怎麼麵對楚非歡？
子玥在寧聖宮內黯然神傷，而襄王府的永寧，亦是不服氣地看著襄王。
“父王，你為什麼要同意讓我嫁給楚佑當妾？他配嗎？”
聽著永寧尖銳的聲音，襄王仍然不急不緩地寫著麵前的字。
“太後都下令了，你覺得還有回旋的餘地嗎？”
永寧冷笑一聲，“她不就是為了報複我害了她女兒嗎？可她也不想想，這件事歸根結底不還是她自己惹出來的，現在隻能算是自作自受罷了，跟我有什麼關係？”
看著永寧因憤怒而扭曲的臉，襄王那淡漠的目光一瞥而過。
“所以呢？你還想算計他們一次不成？”
永寧被襄王的眼神嚇了一跳，卻還是不肯就此罷休，道：“子玥的名聲已經毀了，她嫁給楚佑不就完了，又為何要拉上我？父王也說了，日後我是要當殿下的皇後，怎麼能……”
襄王的注意力都在桌前的紙上，緩緩道：“這件事，沒有回旋的餘地了……因為殿下，也是這個意思。”
永寧如遭雷擊。
“什麼？殿下他怎麼能……”
“因為你自作主張，殿下已經很不滿了。”襄王的語氣依舊聽不出什麼情緒，“讓你嫁給楚佑為妾，這也是殿下對你的懲罰。”
永寧攥緊了拳頭，扭頭便要走。
“我去找殿下！”
“站住！”
襄王喝住了她，“你現在去找殿下有什麼用？殿下決定的事，誰能改變？”
“可是……”
“不就是做妾嗎？要想成大事，就要能忍……”
襄王放下筆，紙上郝然是一個大大的“忍”字。
綿柔之中，又帶著幾分剛勁，甚至蘊藏著幾分殺氣。
永寧咬著下唇，她自然明白襄王的意思，可是讓她當楚佑的王妃她都覺得惡心，更別說是妾了。
“這件事，你聽從殿下的吩咐就是，天雍未來的後位，隻會是你的……”
永寧還想說什麼，襄王揮揮手，讓她下去了。
景熙就在外麵等著，看著永寧失魂落魄地走出來，他卻沒有說一句安慰的話。
“永寧，你太魯莽了。”
景熙的語氣沒有一點責怪，就是這樣清淡冷漠，卻刺痛了永寧的心。
“哥哥這是什麼話？難不成他們算計我，我還不能反抗嗎？”
景熙失望地看著她，“殿下可說過要對玥公主下手？你擅自主張，將玥公主與楚佑牽扯到一起，險些壞了殿下的大事。”
永寧譏諷道：“怎麼？難道要我乖乖地嫁給楚佑當王妃，這才不算壞了殿下的事？”
“永寧！”景熙沉喝一聲，“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永寧也察覺自己的話語不妥，深呼吸一口氣，吐出心裏的鬱氣，才沉著聲音道：“哥哥，我就是不甘心，我為殿下做了那麼多，他卻永遠隻顧著那個賤人，他甚至不惜犧牲我的婚姻，在他心裏，根本就沒有我……”
“你現在才知道嗎？”景熙語氣輕飄飄的，卻像一塊沉甸甸的大石，壓在了永寧胸口，讓她有些發悶。
“我早就跟你說過了，有些東西不是你能妄想的，不是你不夠好，不是你做了多少，而是剛好，那個人的心裏已經容不下別人了……”